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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從謹的指尖仍直直的向著河面,葉央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提氣喊道:“倒火油!往河里倒火油——” 水賊現在也學聰明了,知道自己打著的火把無異于活靶子,今夜無星無月,只要熄滅光亮,商從謹的弓箭手就很難瞄準,他們若是先點了火,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水賊眼下。 可商從謹的法子很妙!往河里倒上一些火油再點燃,油浮水上,不僅難熄滅,還徹底上水賊沒了藏身之處。他們的三艘大船已經在河中行進了一天,船表面早就浸透水汽,自是不怕火燒,比水賊奇襲用的小舢板安全許多。 聽到夜空里女孩中氣十足的聲音這么一喊,殘余的水賊也慌了神智,更別提落入水中的了。葉央還很壞心眼地補充道:“若火油往我們這邊飄過來,用浸透了水的船槳撥開便是,若有敢冒頭的,一箭射死!” 雖然三艘船上沒備多少火油,但做菜用的葷油和豆油卻不少,沿著船灑下一圈,一個火星就能燒出一片! 浮在水上的烈火隨著夜風搖曳,遠遠近近燒出一片來,照亮半邊河面,盡數映在葉央漆黑的眸子里,混著勝券在握的殺伐聲和心臟咚咚敲出的鼓點,有種奇異的美感。 ——當商從謹咳盡了嗆入的水后,將士們已經解決了全部水賊,活口綁起來留著天明時送交當地官府,剩下的也要撈一撈,免得白天嚇著過路的漁人商隊。 “我們不光管殺,還管埋?!比~央跟著跑前跑后地忙,心情好了語氣也輕松,從客船的房間里拿出傷藥分給大家。還是粗布衣裳好,濕透了也看不出什么,她如果穿的是一襲絲綢白衣,恐怕現在早就得回房間里躲著了。 三艘船上能用的照明都用上了,四處插著火把,用來清點傷員,查看傷勢。聶侍衛左臂上有道口子,是被自己人的流矢割破的。葉央送藥時還聽他在訓一個腰間掛著箭囊的毛頭小子,說他眼神兒也太差了,忍不住微微一笑。 “謝過葉姑娘?!币妬砣耸撬?,站在船舷附近的聶侍衛打招呼,拿著金瘡藥就往手臂上灑,那毛頭小子也拿著干凈的白布替他裹傷。 “你家少爺回房換衣服,留話說白日論功行賞,受傷的依傷情程度多給些銀子?!比~央也很納悶,為什么商從謹要她傳話,莫不是水性不如她所以不好意思露面?臨走時她又補充,“對了還有,將剩余賊人送去官府后,賞銀給大家分,記得給那幫忙補船的中年漢子留一份?!?/br> 不稱職的屬下聶侍衛一拍船舷,急道:“哎呀,把少爺忘了!” 葉央噗的笑出聲,聶侍衛等著同伴幫他包扎好傷口,閑時與葉央搭話:“葉姑娘倒是膽子大得很,我看你剛剛連尸首都敢碰,叫老聶吃了一驚!” “死人……嗎?”葉央微微翹起嘴角,表情登時暗淡下來。 聶侍衛似乎察覺到了這點,想起商從謹吩咐過的內容,立刻轉移話題:“葉姑娘趕緊回房更衣吧,夜深露重,侵了寒氣可不好?!?/br> “放心,我身體健康得很!”一瞬間葉央聲音又恢復清脆,往客船內走去時這么回答。 河面上殘留的油脂明明滅滅,終是燃盡了?;蛟S此地少了賊人作祟,風水一下子好起來,后半夜星子在云層中露臉,映入水中,雕龍畫鳳的客船仿佛在星河中漂流,搖搖曳曳,悠悠閑閑。 葉央是船里唯一不悠閑的——天快亮時她覺得身體發冷,一摸臉頰卻guntang,更是止不住地咳嗽。 “是受寒了?!笨痛谌龑幼羁坷锏姆块g內,商從謹坐在桌邊,關切地看著蓋了兩床被子縮成一團的葉央,“昨夜睡下之前,可曾……咳,及時換了干衣服?” “一回去就換了,然后就睡了?!比~央半靠在床頭,說話時聲音虛弱還輕輕顫抖。 商從謹又問:“沒擦頭發?” “……忘了?!?/br> 這么一問一答之后陷入沉默,過了片刻葉央忍不住道:“我身體一向很好,至少兩年沒生過病?!?/br> “老聶倒聽說,有些人平時康健得很,可一害起病來卻很難好?!倍藖斫獪M屋的聶侍衛插了句話。 商從謹眼睛一斜,聶侍衛縮起脖子低頭道:“屬下失言?!?/br> “不礙事,我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比~央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捧著碗,把姜湯一飲而盡。她對感冒最大的概念是吃點感康或者白加黑什么的,在古代治病的標配卻是姜湯被褥和睡眠。 商從謹皺眉想了想,道:“靠岸后多停留半日,請個大夫來吧?!?/br> “別,還是早點到京城的好?!比~央更想找到那群壓根兒沒見過面的哥哥們,趕忙拒絕,“我沒事,現在只是力氣不夠,精神卻很足?!?/br> 聶侍衛上前接過空碗,又退到一邊,幫著商從謹勸她:“葉姑娘,船馬上就要行進渭河,那時速度會更快,哪怕停留半日也耽誤不了什么。倒是你身子始終不好,怕吃不消接下來的浪頭起伏顛簸?!?/br> 葉央想想,也是這么個道理,勉強點頭同意。 商從謹露出個滿意的表情,對聶侍衛道:“去請個大夫來吧?!?/br>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縮在角落昏昏欲睡的葉央猛地驚醒,屋里多了個慈眉善目的老大夫,頭發胡須都花白,看著就靠譜。 老大夫又是把脈又是看舌頭,在葉央的強烈要求下不針灸不艾熏只開藥,寫了張輕飄飄的藥方就走了。一船的將士客串了回丫鬟,在廚房熬起湯藥來,由聶侍衛送到三層。 “葉姑娘請?!痹诼櫴绦l殷切的目光下,葉央扶額,始終不愿意接過這碗黑乎乎的湯藥。 ……還是感康和白加黑比較好! “怎么沒買些腌漬的梅子和飴糖?”商從謹一挑眉,停在船頂上的一只水鳥似有所感,嚇得拍翅飛走。 看聶侍衛連藥碗都差點沒端住,葉央心一橫接過來,送到嘴邊,咕咚咚一口氣灌了下去,面不改色地亮出空碗給他們看。 不就是難聞了點嘛,她什么沒見識過?干了這碗中藥湯,來生還做葉家人! ☆、青梅早逝 一滴黑褐色的液體順著碗沿慢慢滑下,葉央在聶侍衛佩服的表情和商從謹始終看不出是什么的表情中一抹嘴巴,差點把藥吐出來。 聶侍衛知道自家少爺的表情也是佩服的意思,因為商從謹從前也不喜歡吃苦藥,可惜他周身不自覺的壓迫氣勢,每每用眼神傳達“這藥好苦拿顆糖來”的時候,給別人的印象總是“這藥有毒快把熬藥的人推出去砍了”。 “感覺好多了?!比~央語氣相當誠懇,生怕他們再端出第二碗來??酀短?,到現在舌頭還是麻的,說話不太利索。 商從謹略一頷首,低聲道:“那就不打擾你休息了?!?/br> 他對葉央親近了許多,從稱呼上就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