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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眼里這么好,竟給截去了?!?/br> 楚帝聞言,哈哈大笑:“沈家公子的畫好,朕夸上一番,也不成?還給皇后便是了?!?/br> 柳如嫣聽了,心底咯噔一下。 ——沈、沈庭遠? 難怪她會在沈家看到那副問山的畫,這擺明了就是沈公子畫完了,隨手掛在家中。難怪她與沈庭遠說了要買問山的畫,市面上便立刻流出來了好幾副,這是沈公子照拂她呢。 這樣的老實人,倒比二殿下那等標明溫柔好多了。 也許是因著畫的緣故,也許是因著山月的緣故,她對沈庭遠的心思,便一下子重了起來。 *** 思緒兜轉,回到眼前。 柳如嫣扣開了沈家如今的小門,里頭有個仆婦來應門,是沈大夫人身旁的陪房。這陪房見慣了風雨,也認得柳三小姐,詫異道:“柳、柳小姐……?” 柳如嫣冷冷道:“讓沈庭遠出來。我要問問他,他躲著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仆婦背后傳來沈庭遠的嗓音:“劉嬤嬤,你先退下吧,讓我來便是了?!?/br> 繼而,門后便露出了沈庭遠的身影。他著素色衣衫,打扮的與普通書生無異。不過,在柳如嫣眼里,他更適合這身裝束。從前的他雖錦衣華服,卻像是被那些金玉壓沉了肩,以至于一直低垂著頭。如今他落魄了,竟抬頭挺胸的,雙眸亦清澈明亮。 “柳三小姐,你是顯貴之女,而我如今只是白身。云泥之別,難以逾越?!鄙蛲ミh壓住心底嘆息,慢慢道,“柳三小姐厚愛,我承受不起,亦不敢承受?!?/br> “有什么云泥之別?”柳如嫣怒道,“我從不愛榮華富貴,便是你落魄了又如何?” “庭遠知道柳三小姐是個不為凡俗所困之人,可三小姐愿意,柳家卻未必愿意?!鄙蛲ミh終是沒壓住喉中嘆息,淡淡道,“長痛不如短痛,這亦是為了三小姐?!?/br> 柳如嫣正欲說話,卻聽得身后傳來二哥柳文的嗓音。 “如嫣,我還在想,你偷偷摸摸跑來干什么,原來是這個罪臣之后想要將你拐了去!”柳文一抖折扇,狠狠瞪向沈庭遠,怒道,“沈家的小子,你現在一介落魄之身,還想騙我meimei,真是想的簡單!” 也不知道柳文是什么時候跟上來的。 說罷,便命身后小廝仆婦扣住了柳如嫣,推搡入了馬車。柳文用折扇指著沈庭遠,惡狠狠威脅道:“你少動歪心思!如今的你,根本配不上我meimei!” 說罷,便轉身而去,也不顧柳如嫣在馬車里叫嚷著什么。 柳文回了家,便將此事稟告母親。柳夫人必然是不愿讓女兒嫁給沈家的落魄子的,立即著手安排柳如嫣出嫁一事——如今柳、季、宋三家都忙著彼此聯姻,嫁個女兒到宋家去,那是再合適不過了。且三家都是權貴,女兒嫁過去了,也能安穩地過一輩子。 柳夫人想,柳如嫣與沈庭遠這事,必須快刀斬亂麻。若是婚期拖的久了,保不準還要生變。只要如嫣嫁了人,那就會立刻死了心思。 于是,訂婚初初過了兩月,婚事便要匆匆辦了。 可柳如嫣不愿。 她從不是個愿輕易低頭的人,也不愿遵從家中意愿,嫁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男人。 她假意乖順,在母親面前扮作一副死心模樣,暗地里卻收買了出嫁日守著院門的仆婦,做好了萬全準備。出嫁之日,她干脆地藥昏了貼身丫鬟,袖藏匕首,偷偷摸摸地跑了。 一路順暢,卻在將出側門時,被一人喊住了。 “如嫣?” 聽到這道嗓音,柳如嫣愣住了。 她回過身去,便見到長兄柳愈站在夜色之中。大喜之日的紅燈,未能剝離他身上的病氣。夏日衣衫薄,他的身影便顯得愈發細瘦了。在魆魆黑影中,他宛如一桿細竹。 “如嫣,你出嫁在即,又要去何處?”柳愈疑道。 “……我……”柳如嫣咬了咬唇,破罐子破摔,道,“大哥,你要將我抓回去,便抓回去吧。我就放一句話在這兒,要是真把我嫁到了宋家,我就直接上吊?!?/br> 說出這等可怕的話來,柳如嫣心底七上八下的。 她這大哥平時看著瘦瘦弱弱,但是真要狠了,那卻有些嚇人。 柳愈蹙了眉,問道:“你是要和那沈家的公子一道走么?” 不知怎的,柳如嫣口一松,竟老實交代道:“說實話,他不肯和我一道走。他也覺得,我嫁給那宋家才是對的,他說他配不上我?!贝f罷了,她才想掌自己的嘴,生恨自己多嘴,在大哥面前太老實。 夜風吹拂,柳愈的衣袖盡被鼓起。他默了一陣子,低垂了眼簾,淡淡道:“那你去吧?!?/br> 說罷,便轉身離去。 柳如嫣驚了一下,想要對長兄說些什么,可長兄卻已經走遠了。時間緊迫,她匆匆地彎腰出了側門,逃出了柳家。 還未走遠時,她甚至聽見了長兄驅散仆從的聲音。 “三小姐不在此處,去東邊瞧一瞧吧?!绷沁@樣說的。 不知怎的,柳如嫣覺得鼻尖一酸。 *** 柳如嫣穿著一身丫鬟衣裳,重新扣響了沈家大門。 來應門的是沈庭遠。 他知道今夜柳如嫣大婚,一直坐立難安。冥冥之中,他總覺得會有人來扣門。 他見柳如嫣行色匆匆,臉上還有著大婚時的面妝,身上卻狼狽地作丫鬟打扮,心底大震。 “柳三小姐……”他喃喃了一句。 “你跟不跟我走?”柳如嫣喘著粗氣,問道,“現在出城,尚且來得及。我倆去尋一方山月,自顧自過日子去,再也不管什么柳家、沈家了?!?/br> 柳如嫣知道,依照沈庭遠的性子,她必然是得不到答案的,還得逼問一會兒才行??蛇@一回,沈庭遠卻只是嘆了口氣,道:“柳三小姐,如今你丟下了一切來找我,若我不應了你的請求,那又豈能算是個人?” 頓了頓,他道:“你等我,我去向父母請罪辭別?!?/br> 言語間,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柳如嫣望著他背影,心底微愕。 她忽然想到,從前的沈庭遠,被厭惡的東西所拘著,終日與那些官宦權勢打交道,以是總是悶悶不樂,說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