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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在院子里頭探頭探腦地張望著。 肖氏一看到族長的眼神,就覺得臉上熱燙的難堪,連忙抬腳朝外走去。為了說動沈慶來幫她壯聲勢,她可是花費了好大一筆錢財??烧l料到,竟落得這么一個結果! 想到和自家再無緣分的爵位,肖氏愈發痛惜了,仿佛身上被割掉了幾塊rou。 沈蘭池見肖氏走了,便朝沈大老爺走去,問道:“爹,事兒解決了?怎么把她哄回去的?” 沈辛固見女兒正好奇地張望著房間里頭,便道:“只是說了些舊事罷了。你二伯母也是個明事理的,這才回去了?!?/br> “什么舊事?” “小輩何須問得這么多?還不快快回去?!鄙蛐凉檀咂鹆伺畠?。 沈蘭池應了聲喏,便轉頭往母親那邊去了。 天氣已寒,寶榮院里沒了春夏時的一派綠意,卻依舊富貴流麗。地爐將廳室熏得一片暖適,一撩門簾,熱氣便從里頭直直撲出來。沈大夫人正與陪房和管家媳婦坐在一道,手把手盤算著過年的事情。聽見紅雀說“小姐來了”,沈大夫人便收了紙筆,笑著轉過身來。 “蘭池來了?剛有些事兒想問你?!?/br> “什么事兒?” 沈大夫人抬手驅散了下人們,叫沈蘭池來身旁坐:“宋家的那個姑娘,叫做宋瑜榮的,你與她處得如何?” 聽到“宋瑜榮”這個名字,沈蘭池陡然想起了這人的身份——宋延德與宋延禮的嫡親meimei,將門宋家的小姐,亦是前世她的大嫂,沈庭遠的妻子。 沈蘭池的心頭登時警鈴大作。 前世沈庭遠依照父母之命,娶了宋瑜榮為妻。兩人婚前從未說過話,婚后也只是一副平平淡淡模樣,算不得恩愛。沈庭遠愛舞文弄墨,于仕途上并無大志;而那宋瑜榮卻是個要強的,總希望夫君能上進些。夫妻二人志趣不投,不太說得來話。 那時的沈蘭池已快要嫁人了。她原本指望著自己出嫁后,宋瑜榮能變作半個女兒,繼續體貼娘親;可那宋瑜榮嫁過來后,卻是一副郁郁模樣,終日里都拉長著臉,更別提體貼沈大夫人了,與沈蘭池所想得相差甚遠。 宋瑜榮和沈庭遠,也許本就不適合強湊作夫妻。 更何況,宋家在軍中極有威望,也不適合與如今的沈家結為姻親。 “那宋姑娘我是見過的,她總說著要嫁個能濟天下、存八方的好男兒呢?!鄙蛱m池答道,“也不知道京中有幾個人能合上她這要求?” 沈大夫人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她自己在各路宴會上打聽到的,也是這樣的消息。勿論那宋夫人將自己的女兒吹得如何天花亂墜、貞靜賢淑,沈大夫人都心存一分疑慮。 這宋家雖門庭登對,可要是嫁過來的人不合庭遠的心意,那就得不償失了。 “怎么,娘是要替蘭兒找個嫂子么?”沈蘭池扯了扯母親的袖口,問道。 “閨中女兒,倒還管起長兄的婚嫁之事來了?”沈大夫人輕點一下她額頭,笑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你哥哥不娶到媳婦兒,哪能輪到的你嫁人?可偏偏你哥是個不懂事的,每回叫他相看人,他都給回絕了,真不怕他的親妹子熬成了老姑娘?!?/br> 沈蘭池聽了,心里又咯噔了一聲。 能不回絕嗎!當然得回絕了!他哥心上那人,可是誰也說不得的存在??! “你娘我總想著,是不是庭遠這小子有心上人了?可若是有了,怎么不老老實實和娘說呢?”沈大夫人嘆了口氣,疑惑道,“除了柳家那幾個,這滿京城的姑娘,我們庭遠還不是想娶誰,就娶誰?那柳家的姑娘就算了,各個都不是好東西?!?/br> 沈蘭池:…… 親娘喂,您這嘴是不是開過光的? 要想讓她哥娶上老婆,看來還要努力一陣子…… 前路艱難吶。 沈大夫人倒沒想那么多,還在繼續絮絮叨叨:“要是你哥一直娶不上媳婦,你也不能嫁,那鎮南王府的世子爺跑了該怎么辦?這么好的一個男人,保不準京城里就有人盯著呢?!?/br> 沈蘭池心底微微一震,為自家娘親的耿直給驚到了。 春天時候,還在教訓她“不要戲弄世子爺”的娘,現在已經把陸麒陽當成準女婿來看待了,這前后差別不可謂是不大。 提到婚嫁之事,沈蘭池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娘,有一件事,女兒想要請娘親幫忙?!鄙蛱m池道,“那二房的庶女沈苒,幫過女兒幾回。我想她在二伯母手底下討生活也不容易,可否請娘親伸手幫個忙,讓她稍稍嫁的好一些?” 沈苒畢竟人在二房那兒,沈大夫人也不便將手伸到二房去。但若請大房出面,多少能讓沈苒嫁得好一些,也算是跳出了二房這個火坑。這對大房來說不過舉手之勞,也恰好償還了沈苒救過沈蘭池的恩情。 “能是能,不過她還小,怎么算也要再等個一兩年,才輪到她嫁人?!鄙虼蠓蛉艘灿浀蒙蜍蹘瓦^蘭池的事兒,爽快地答應了。 沈蘭池與母親又說了一番話,這才出了寶榮居。 她仔細一盤算,發覺陸麒陽的生辰快到了,正正好好是年關前十五日的時候。前世,她給陸麒陽送了一壇好酒,那壇酒是春日就備下的,現在還擱在庫房里頭??蛇@一世,要是再把這壇酒拿來送人…… 多少覺得自己有點不用心了。 前世的生辰,與今生的生辰,那可是兩件不同的事兒;要是都拿同一樣禮物來搪塞,她有些過意不去。 也不知道那家伙還想要些什么呢? 不如親自去問問他吧。 *** 楚京城外的軍營,乃是京畿衛兵平日駐扎之地。放眼望去,便見得營房高聳、鐵甲森然,一眾士兵,皆是秩序井嚴。 京畿都司的營房里,忽然傳出一聲粗野的大喝來。 “放你娘的屁!” 眾兵士皆目光一凜,默不作聲,心知這是那鎮南王陸顯仁又來這里了。 鎮南王手擁眾兵,可是這京畿衛卻并不歸他,而在宋家下轄。只不過,鎮南王家有個難管的兒子;為了讓兒子長進,鎮南王常常把他送來這頭磨礪一番。 這鎮南王府的世子爺,那可是金嬌玉貴的皇室子弟;到了宋延德這里,誰又豈敢真的磋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