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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鼻子,朝那頭望去。但見人群深處有兩個身強力壯的男子,戴著般伽羅國金面具,手持紅鞭寶劍,你來我往、互斗武藝,舉手投足間,令人眼花繚亂。人群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喝彩聲,銅錢落在賞盤里的聲音絡繹不絕。 沈蘭池只瞧了一眼,視線就迅速被其中一位看客給吸引走了——那男子穿著霜白綢衫,一身俊雅翩翩,正是她那本該出門應酬的親大哥沈庭遠。 再仔細一瞧,沈庭遠的身旁還有一名女子。 沈蘭池微驚,立刻仔細打量起這女子來——這女子腰身掐得細細,身形窈窕幽幽,腳踩一雙妝花緞錦履,袖間的手指蔥白如玉,顯然是位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 目光再向上,落到她的面頰上—— 一張時下流行的般伽羅面具。 面具。 面具。 面具??! 那金面具將女子的面容遮得嚴嚴實實,半點兒不露。面具上的朱痣迎著微曳燈火,冶艷非常。 沈蘭池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兒,喃喃道:“京城人為何要喜歡這么稀奇古怪的面具?一定都是永淳公主瞎起的頭?!?/br> 沈庭遠若是有了心上人,那可是件大事兒。要是這位“心上人”的身份不大對勁,那保不準便會影響到安國公府的前路。為了早作打算,沈蘭池定要知道此女的身份。 “世子爺,你就留在此地不要動,我去去就回?!?/br> 說罷,沈蘭池戴上陸麒陽替她買的那張面具,幾把抓亂自己的發髻,努力模仿著肖善芳走路時顛倒粗野的姿勢,大步流星地跨到了沈庭遠身旁,對那女子喝道:“你是何人?!為何與沈家的少爺在一塊兒?!說!” 她這副模樣,十足是來捉jian的。又戴著面具,無人能認出她來。 果真,那女子遲疑了一下,反問道:“你又是何人?” ——沈蘭池親昵地依偎在沈庭遠身旁,看著便是個老熟人。 沈庭遠聽出了蘭池的聲音,身子一僵,緊張道:“這……這是我meimei?!庇洲D向蘭池,低聲道,“meimei,你聽我回去再解釋,這事兒比較難說,你先不要告訴娘……” 沈庭遠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反而像是在遮掩著蘭池的身份了,更叫那女子起疑。 “meimei?”那面具女子冷笑道,“你當我不曾見過沈蘭池?她走路時可不是這樣一搖三晃、儀姿全無,活像個不曾學過規矩的野丫頭。沈庭遠,你若是騙了我,就不要怪我無情無義!” 沈庭遠面孔憋紅,無奈道:“她真是我meimei?!?/br> “我不信?!泵婢吲诱f罷,又對蘭池道,“你敢不敢摘下面具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姐?” “好??!”沈蘭池叉腰,翻了個白眼兒,“摘就摘!但我一個人摘未免不公平,你也得摘,讓我瞧瞧是哪個姑娘這么有本事,把我家的男人都給搶走了!” 一句“我家的男人”,令那面具女子微握緊了拳,喝道:“好!在這楚京城里,除了我姑姑,我還沒怕過誰呢!” 說罷,那女子解了面具系帶,露出一張白凈秀麗的面龐來。但見她細眉如畫,唇似點朱,竟是柳家的三小姐,柳如嫣。 沈蘭池也摘下了面具,柳如嫣一見到依著沈庭遠的女子當真是沈蘭池,愣住了。她二人面面相覷,相覷,相覷,再相覷,大有彼此互瞪,直到地老天荒之架勢。 許久之后,沈蘭池微吸一口冷氣,喃喃道:“哥,你可真是大本事吶?!?/br> 沈庭遠腦子沒拐過彎來,以為沈蘭池真在夸他,微紅了臉,道:“為兄哪有什么大本事,為兄也不過是個平常人罷了?!?/br> “呆子!”柳如嫣瞪他一眼,道,“她是在笑你呢!” 沈蘭池心底震驚無比——這柳如嫣可是柳家的三小姐,那柳家又是二殿下的外家,與沈家勢同水火,爭斗不休。平常兩家人在別處見了,動不動就要吵起來。而她親哥卻厲害得很,竟直接將柳家最鼎鼎有名的三小姐給拿下來了。 仔細一想,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祖父壽辰上,柳如嫣被二房設計,險些落水,是沈庭遠出手相救。后來沈庭遠問蘭池,“女子平日里到底在想寫什么”,想來也是在為戀情所苦。 要是哥哥真的心儀這柳家的三小姐,事情可就麻煩了。 別的不說,單說這柳家肯不肯將女兒嫁過來,就已經是一樁驚天地動鬼神的無解難題了。 “你你你,你趕緊給我把面具戴上!”沈蘭池迅速看了看四下人群,又對柳如嫣喝道,“要是讓別人撞見了你二人在此幽會,那又如何是好?柳三小姐,你還要不要你的名聲了?” 柳如嫣細眉微蹙,直白道:“名聲?我柳如嫣做事向來敢作敢當,又有什么不敢認的?瞧上了這個男人,就沒有反悔的道理。歡喜就是歡喜,討厭就是討厭,何必遮遮掩掩?” 她說的振振有詞,可憐旁邊的沈庭遠面龐刷得變為一團紅,幾乎要滴出血來。他顫著嗓,小聲道:“三小姐,勿要多言,勿要多言……” 沈蘭池又吸了一口冷氣。 好一個柳三小姐,比她還敢說話。 柳如嫣眼珠一轉,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她伸手,緊緊扣住了沈蘭池的手臂,冷眼瞧她,逼問道:“你該不會出去亂說吧?我倒是不在乎這名聲,可是這書呆子卻是極重名聲的。沈蘭池,你要是敢出去胡說八道,我不會輕饒你?!?/br> 沈蘭池懊惱:“是柳三小姐傻了,還是我傻了?我為什么要出去說嘴我親兄長的事兒?” “哎……”柳如嫣也反應了過來,有些訕訕。她松了手,目光微逃,小聲道,“我……是我傻了?!?/br> “這不是柳三小姐?”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幾人抬了頭,便見得一位錦衣皂靴的公子哥慢悠悠晃了過來。 是陸麒陽。 他看到面前這副陣仗,長眉微挑,道:“喲,這是在……幽會吶?” 柳如嫣的臉色迅速變白了。 ——沈蘭池是沈庭遠的親meimei,必然不會將此事說出去??蛇@鎮南王府的世子爺,那就說不定了。 “柳三小姐何必如此緊張?”陸麒陽道,“不過是些男情女愛之事,又有什么可大驚小怪?” 只可惜,柳如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