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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太保大手揮開,“懸鏡,你想說什么,就說出來。老夫也知道你在大理寺有些見地,今日無事,要是說錯,老夫也不會剁了你的手?!闭f著,戚太保又狂聲笑起。 關懸鏡正襟危坐,略微頓了頓,道:“安樂侯無頭案的現場,無人證,無物證,看似毫無頭緒,但卻并不是。查案的少卿忘了一點,那就是,殺人動機到底是什么?!?/br> “動機?”戚太保疑聲,“安樂侯風光半世,是大周功臣,與老夫又有私交,誰敢動老夫的朋友?” 關懸鏡長睫覆目,繼續道:“原本,我也沒想出殺人動機,但這趟去陽城,倒是悟出些。安樂侯當年殺入姜都,也是他為朝廷立下的最大功勛。他對大周有功,就必然和敵國結仇。周國百姓自然是不敢對大人您的朋友不敬,但…敵國人,則會對安樂侯恨之入骨?!?/br> ——“你的意思是…殺安樂侯的,是姜人?”戚太保低喃。 薛燦頓住斟茶的動作,面上若有所思。 “不可能?!逼萏C团囊伪?,“當年兩國交戰,姜國成年男子已經幾近死絕,殺入姜都,安樂侯又得老夫默許,屠城三日,殺得只剩下老弱婦孺,雖有些被收編進親貴府上做奴做婢,但這些姜人都是懦弱之輩,殺人?姜狗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天下可以說已無姜人。誰,還有誰敢在安樂侯府上動手?你說是姜人所為?老夫不信?!?/br> “懸鏡還沒說完?!标P懸鏡臉色不見懼色,仍是有些把握的姿態,“安樂侯是被人割去首級,一般殺人,刺死就已經達到目的,為什么還要冒險砍去那人的腦袋,還懷揣在身上帶出城…” ——“說下去…” “我翻閱典籍舊書里關于姜人的描述,姜國在北方,是畜牧大國,姜人屠殺豬牛,都會砍下他們的腦袋獻給祖宗神靈,這還不止,姜人戰場廝殺,也會割下敵人的首級,供奉給戰死的勇士。割去安樂侯的首級…又拋在城外的亂墳崗上…匪夷所思之間,又好像是遵循著某種舊俗?!标P懸鏡低下聲音,注意著戚太保的反應。 “聽你這么說,倒是有些道理?!逼萏|c頭道,“當年與姜國一戰,確實有不少軍士被砍去頭顱…姜人…姜人幾近死絕,會是什么人做的…” “太保忘了一件事?!标P懸鏡站起身,“您說,姜國只剩下老弱婦孺,好些年過去,老人也許已經死去,婦孺孱弱,也舉不起刀劍…但當年弱幼的孩子,卻可以長大成人。成年男子幾欲不剩,但孩子,卻不會被殺盡,生生不息,就是如此?!?/br> “懸鏡說的對?!逼萏E纫宦?,攥住茶盞狠狠甩下,“姜人,為何老夫沒有想到會是姜國余孽!一定是他們,是他們殺了安樂侯?!?/br> 薛燦側目看向關懸鏡,恰好關懸鏡也轉身看他,四目相視,關懸鏡溫雅一笑,又走近戚太保幾步,“我也只是猜測,無憑無據,也不敢把殺人大罪扣在姜人頭上。我只是覺得,此案,絕不是無懈可擊,只要從動機著手,再環環解扣,總會有破解的時候。小侯爺,你覺得呢?” 薛燦微微一笑,“我深居湘南,也不大懂朝中的事,不過你說的有理有據,我聽著,好像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倒是可以順著查探?!?/br> “細思懸鏡所說,老夫就也覺得是?!逼萏U鹋?,“可惜明天就是安樂侯出殯的日子,就算老夫下令讓你去徹查此案,也是沒法子在出殯前查出真相。安樂侯死得冤屈,老夫身為他多年老友,卻也沒法讓他瞑目。老夫不甘,老夫不甘!” ——“懸鏡,老夫該怎么做?!逼萏E曌冏麝幚?,瞥向桌上滴血的錦盒,目露詭異。 關懸鏡俯身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查明此案也不用急于一時,懸鏡一定竭盡所能,查出殺害安樂侯的真兇…” “不必了?!逼萏]開案桌上的錦盒,血手滾落在地,滴溜溜的定在薛燦腳下。 ——“既然是姜人所為,那人一定就藏匿在鷹都安樂侯府里。傳老夫的意思,殺盡安樂侯府的姜裔奴婢,用姜人的血,給安樂侯陪葬?!?/br> “太保大人!”關懸鏡驚得單膝跪地,“懸鏡剛剛所說,都是胡亂猜測而已,我也沒有十足把握是姜人所為…安樂侯府里,有不下數十人是姜奴…又都是婦孺之輩,他們怎么也不可能去殺安樂侯…破案怎能濫殺無辜…太保大人三思!” “可老夫聽你說的很有道理?!逼萏j幧?,“孟慈也??淠阌挟愑诔H说谋臼?,你說是,八成就是。老夫聽進你的分析,你難道不該高興么?莫非你想老夫不喜,留下你一只手?” “但要是我推測錯誤,數十無辜姜奴就要因我失言而死,這樣的罪孽,懸鏡承受不起?!标P懸鏡重重叩首,“姜奴無辜,還請太保大人收回成命?!?/br> “老夫已經決定了?!逼萏9Φ?,“老夫原本憋著一口氣,這半月都很不痛快,懸鏡妙語,替老夫指了條泄憤的路子,就用姜人的血,來祭奠安樂侯,此舉不能再好,真是痛快?!?/br> ——“太保大人!”關懸鏡臉色煞白。 薛燦彎腰拾起腳邊的血手,走近案桌邊的戚太保,把血手輕放在畫卷邊,血染白絹,殷紅點點,薛燦揚起眉宇,記下了戚太保瘋癲血腥的神情。 ——“老夫就說,侯門之后,不怕血?!逼萏6堕_畫卷,卷上本是一副馬踏寒梅,血跡染上,變作踏血尋梅,戚太保頓悟狂笑,聞者都是心驚。 第34章 海底針 ——“老夫就說,侯門之后,不怕血?!逼萏6堕_畫卷,卷上本是一副馬踏寒梅,血跡染上,變作踏血尋梅,戚太保頓悟狂笑,聞者都是心驚。 ——“太保大人…”關懸鏡似有長跪不起的意思。 戚太保目露不滿,收住笑道,“哪有半點當年你爹的樣子,關易身負長戟,有萬夫不當之勇,你不承爵位就算了,連朝堂都不愿登上,區區幾十人,還是死不足惜的姜人,你就憐惜成這樣?薛燦,關懸鏡如此怯懦,讓你見笑了?!?/br> 薛燦看向跪地的關懸鏡,“關少卿悲天憫人,腰配長劍卻不愿出鞘,也許是關大將軍見血太多,他的兒子,反而不愿再走這條路?!?/br> 戚太保忿忿揮袖,出門前又瞪了眼跪在地上的關懸鏡,都已經走出去老遠,書房里還滿是濃烈的殺氣。 “起來吧。他人都走了,你跪著,給誰看?” 關懸鏡怔怔起身,倒吸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