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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天下男子都引以為榮的事。 嘉純雖然母親早逝,但母家是世家大族,歷代在朝為官,根基深厚。且傳言她貌有國色,人亦聰慧,一直得到當今天子特別的喜愛,從小便把她養在身邊。長大后,天子還許地有自己擇婿的權利。 而如今, 她誰也不選, 就偏偏挑中了他一一傳元錚。 圣旨已下,再無更改。 出宮時, 他看到了一隊宮人端著一盆盆的白茶花從他眼前過去。 因為眼熟,不禁停下來多看了兩眼。帶路的黃門諂笑道: “駙馬爺也喜歡這白茶花嗎?這可是嘉純公主的最愛呢?!?/br> 那日, 傅元錚是被家仆從城南的酒肆中抬回家的。 他一向節制, 從不醉酒,而這一醉,便天昏地暗地睡了過去。再醒來時,他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傅元鐸。 傅元鐸默默地喂了他醒酒的藥湯 。 傅元錚半閉著眼, 不言不語。 “午后你進宮,宛玉就來找過你?!备翟I半天才開口。 “我明日便去看她?!备翟P說著,突然睜眼,直直地盯著傅元鐸, “四哥——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傅元鐸建眉凝視著他, 欲言又止 。 傅元錚冷笑, “四哥沒有話對我講,但我倒是有一句話想問四哥。不知四哥是否會為了所愛之人,不顧一切呢?” 傅元鋒怔了怔,隨即苦笑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不妨告訴你,如果可以兩全,我不會逞一時意氣?!?/br> 第二天, 從陸家回來, 傅元錚直奔屋里。 方才她還興高采烈地對他說,,要自己親手燒制嫁妝……這樣的女子, 他怎可相負? 可一到房中, 傅元錚卻怔住了。 傅元鐸端坐在他房中, 像一尊石佛, 仿佛已經等了他很久很久。 “怎么了?四哥?!?/br> 傅元鐸眼眸微轉,指著對面的棋桌,輕聲道: “六弟,我這兒有一局棋,原是個番人擺的開局,有三十六座子,你可愿與我一試?” 傅元錚愣了愣, 在這個節骨眼要對弈,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開局時,傅元鐸開口: “我不同意。 憑什么?傅元錚不服,然心不在焉,中盤一再失守。 混戰中傅元鐸又說: “如果你一意孤行地要抗旨, 不僅這個家會被毀, 她這輩子定然還是用不上那些嫁妝?!?/br> 不到收官,他便已潰敗不堪。這是他第一次敗給傅元鐸,而且,是慘敗。 傅元鐸看著他,微微一嘆,最后別有深意道:“不是不讓你娶,只是晩些時日。難道這樣你也等不了?” 傅元錚冷笑,再娶,便不是妻了。他盯著那局殘棋,不言不動,仿佛入定了一般。 晩上,傅元錚如游魂般在院中走著,心中一時像塞滿了團團亂麻,一時像被挖空了,有涼風欲簌簌地穿過。不知不覺間,他已到了后院。后院有一處禪堂, 平日里只有家仆會去灑掃 , 而近日, 里頭卻點起了燭火。 他走近, 發現族叔和四哥正在里頭。 “如今的朝延,貌似繁華,實則腐朽不堪。我年輕時,曾經也有萬千抱負,幻想要以一己之身,懲jian除惡,眼里不容一點沙子。如今才明白,那樣是做不好官的……” 族叔悵然。 傅元鐸沉默不語。 族叔神情黯然, “如果當年不是我太過固執, 一意不聽你大父之言, 賭氣站在主和派一邊,也不會讓你被人奪去為質,又下毒陰害,以致成如今這番模樣?!?/br> 傅錚券心中大駭, 他一直以為四哥只是從小身體不好, 原來這其中還另有緣由 。 傳元鐸終于抬起了頭,輕咳了一聲,波瀾不驚地開口: “父親曾教兒, 塞翁失馬, 焉知知非福。我身子弱,不能科挙入仕,又未嘗不是老天眷顧。 ” 族叔眼中氳起水汽,喃喃道: “可是這次……” 傅元鐸打斷道: “若有嘉純母家一系的支持, 則功說君王北定中原指日可待。六郎最然初入官場,但以他的玲瓏心竅,必能權衡利害。他會是個識大體的人,我信他?!?/br> 傅元鐸的話不啻落石, 重重地打在傅元錚的心上。 當年, 他的父親就是位耿直的清官,每日所思所想,無非為國盡忠,為民請命。但如此宵衣肝食的結果,便是英年早逝,累死任上。他猶記得,父親臨終前的告誡: “做忠臣, 往往要比做好臣更懂得詭詐陰險之道 , 方才能真正為國為民做點、實事。 ” 他閉上眼晴倚向廊柱,心中苦澀至極。原來,現在他的選擇已不止關系到他一人一家了 。 嘉純公主的母家勢力在朝廷內盤根錯節, 但對于北伐收復中原一事卻一直態度不明。 若他能做了嘉純的駙馬, 傅家所在的主戰派便多了一分勝算。 若他真的因為一己之私欲, 毀家去國, 便是圖了一時的暢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傳元錚最后平靜地接受了賜婚, 傅陸兩家的訂婚無疾而終 。 最諷刺的是,嘉純公主的陪嫁器,競仍由陸家負責。 傅元錚沒有再去陸家,但他每日出入傳府,都會停下來,靜靜地往巷口的茶寮處望上一會兒。 而宛玉也再沒有來找過傳元錚,就像從此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天已入秋,婚期臨近,關于陸家的消息卻沸沸揚揚地傳開了。據傳,當今圣上某日穿了一件紅袍自宮中一件白瓷旁走過 , 側眼間, 見那白瓷被映成了一種極誘人的紅色,便下令修內司御窯場務必燒出這種紅色瓷器。但此種紅色釉極不穩定,特別不易燒成。如今,從窯工到修內司長官陸宗興,均惶 惶不可終日 。這日, 傅元錚休沐在家。下人送來一封信,說是門外有位公子帶給六少的。 傅元錚伸手接過, 只見信封上清清秀秀四個字: 傅六親啟 。 他心神一震,趕緊打發了下人,打開看去“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 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 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br> 這每一個字, 都如釘子般從他的眼中直戳到心里 。 尤其那最后幾個字,每一筆都透著決絕的寒意。 陸府。 秋葉蕭瑟。 臨窗處, 宛玉正翻著一本老舊的冊子。 此冊是她某日在窯場得來的。。 說也蹊蹺,,那日一名生面孔的窯工迎面急匆匆地走來, 還差點撞到她, 這本冊子就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 但他走得急, 宛玉后來一直沒找到這個人。 她翻看之下, 發現這冊子中專門記錄一些奇聞逸事。 其中一則寫道: 有孝女為救燒不出飲定瓷器的窯工父親, 以身殉窯, 身死器成。 她數日未眠, 整日整夜反復地看著這個故事。 此刻,她在等。者他能趕來告訴她,他不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