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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奉承也是白搭?!?/br> 棠溪沒說話,正要走,我扯住他袖子:“他們說,天帝在抓你的……黨羽?為什么?真奇怪,你有什么黨羽?貔貅?” 他輕笑了一聲:“可能天帝覺得,我在天界過了這千萬年,不可能不培植自己的勢力吧。他居上位,總會防備這種事,倒不奇怪。幸好我平素只是和眾人玩樂幾番,倒沒給人招什么麻煩?!?/br> 正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讓棠溪生得太早,活得年頭太久呢? 我回想他在蓬萊島上的壽宴,雖然賓客云集,棠溪與眾人也處得愉快,但他對所有人都是一般的不遠不近,看不出對誰更親近點。他和所有人都近得足夠共飲一杯,卻不足以推心置腹。 他對每個人都表現得太公平了,天帝也挑不出所謂黨羽。 我明白他的意圖,卻還是為他不平:“那豈不是沒人為你在天帝那里說話?” 但凡我表現得不痛快些,棠溪說話就能和氣些。他笑著說:“還是有的。小孟特意從地府上表為我求情,天帝雖未改主意,但也不曾降罪于她?!?/br> “當然了!孟女仙和你是舊識,她不上書才蹊蹺!而且她是地府老前輩,誰能動她?!?/br> 以孟女仙的資歷,天帝都不允準,這已是很不給面子了。天帝這是決心對棠溪下狠手。 “還有一人為我求情?!碧南詭ЮЩ蟮卣f:“你的上司,水君。巡視忘川時還不忘遞奏折為我說話?!?/br> 我可以想象,棠溪才聽聞這個消息時,當是與我一般詫異。我想了想,了悟道:“有可能是……因為在地府時,我告訴過他,我挺喜歡你……” 棠溪看了看我,臉上竟有些掛不住的樣子。 真是的,我一個姑娘家坦白地說這話毫無壓力,他卻像大閨女一樣,昨天打完龍王就親我的氣勢去哪了? 還有,水君這樣重原則的人,因為我替棠溪求情,這是多大的折磨!想棠溪在他眼中一無是處,他卻要寫些好話來求情,水君頭上那幾根稀疏的毛大約掉得不剩什么了。 棠溪咳嗽一聲:“只是水君太耿直,奏折中萬一說了些我從前勞苦功高之類的話,恐怕反而觸動天帝心結??傊?,你有機會提醒他些,水君和龍王爭權之際,不要讓他失去天帝的支持。龍王已經很討天帝歡心,水君不能再輸一著?!?/br> 他說得很對,這像是水君會做出來的事。 我捏緊拳頭,暗自在心中道:決不讓老龍占水君便宜! 旁邊棠溪看到,深深嘆氣。 唉,我知道他不想在我身上看到惹麻煩的苗頭,但竟然在心里悄悄說一句都瞞不過嗎? 我又碰碰他:“喂,你之前都是怕我被牽連,才把我困在地府?在南天門也罷在皇城也罷,也是為這個裝作不認識我?還有,打碎你書房里的連枝鏡是不是怕天界順藤摸瓜找來?” 他又開始冷哼:“我這樣盡心防備,腦子都快想破了,也架不住姑娘你自己往火坑里跳?!?/br> 我低頭忍了半天,終究止不住眼眶濕潤。我在他肩頭蹭眼淚,輕聲道:“不要再做這種事了。我不喜歡和你分開?!?/br> 棠溪與我在地府一別前,我才學會落淚,且狠狠大哭一場。我沒想到這個事給棠溪留下了這么大的陰影,我才眼中有點淚光,呼吸有點悲切,他已膽戰心驚地賠起小心,差點喊我祖宗。 至此,他總算收起了這兩天的太歲爺脾氣。 蒼天,這個妙招,我怎么早沒想起來用!白受他兩天氣。 難得手邊暫且無事要忙,再想起棠溪一向喜歡在人間戲耍,于是找到附近一個尚且安穩的小城,用白又白吸來的零錢在茶棚買了一壺閑茶。 東海附近忽然無故起了天災,許多往來客商一時滯留此地。這小破茶棚也聚了一幫消息靈通的商旅。 “你們有沒有聽說,京城出了怪事。本來氣數已盡的廢太子被他老子召回了?!?/br> “聽說了聽說了。聽說他本來都要做個水鬼了,老天卻不收他,硬讓他死里逃生一回?!?/br> “咱們這么多人自不同處聽聞了此事,那多半不是謠言了。莫非那什么天兆,竟也是真事兒?” “多半是的。想想也是,若不是有那山崖上鬼斧神工的‘太子在此’四字,而且今上又極崇鬼神,認為上天依舊視他那大兒為未來天命所歸,否則斷不能把發配了的兒子叫回朝廷?!?/br> 我一聽,茶噴了一桌子。引來一棚子人的注目。 茶博士過來擦桌子,我訕笑著讓過,探頭和隔桌最健談的大叔搭話:“那就是四個字而已,也叫天兆么?” 大叔眼睛瞪的溜圓:“小姑娘,茶可以亂噴,話卻不能。你方才之言是瀆神??!我是親眼所見的,那四個字刻的地方那么高,那么陡,那四個字那么大,那么漂亮,端端正正刻在石壁上,什么凡人能做到?” 大叔的小廝也附和,一臉神秘地說道:“而且寫的是‘太子’,而非‘廢太子’、‘前太子’什么的,這就是天機??!” 大叔賞識地看著自己的小廝,深以為然。 我眨眨眼:“不就是差了一個字嘛!” 大叔“噯”了一聲,對我一甩手:“小丫頭片子沒見識,這一字之差最有玄機。當皇妃的想當皇貴妃,當將軍的相當大將軍,當副相的想把那副字撇了……這不都是爭個一字之差嘛!為這些打破頭的還少?” 他這話有幾分歪理,但我還是搖頭:“大叔,說不定那個神仙只是嫌麻煩,略了一個字。你親眼見過當知道,那山石還挺硬的,地方也局限,多刻一個字是不易的?!?/br> 商旅大叔一瞪眼:“你又不敬神明了!刻字的是神仙??!神仙做事都是很精妙的,怎么會丟字落字呢?” 他深信那個刻字的神仙是睿智的,行動中是有天機的,于是再不和我這不懂事的丫頭說話。 我慚愧地旁聽他們的議論,大概得知,東宮雖然還空著,但得蒼天垂憐,皇帝不敢拂逆天意,這前任太子也得了一個平安王的封號。 歷來兩個字的封號不及一個字的尊貴,從前的太子如今還是矮他兄弟一頭。大叔說得是對的,一字之差就是能打破頭,所以現在皇帝的正房老婆,太子他娘皇后正在奔走哭訴。且太后韓王那邊從前有個得力的助手兼智囊前些日子遇刺,一時無人能接班,這次居然落了下風。 看起來,朱痕苦心保護的太子殿下暫時是安穩了,她算是遂了心愿。但這只是整件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縷經緯,世人津津樂道的是:以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