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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探了白梅的脈,一切如常,除了極其微弱。至于本該在他心口運轉的一點點靈氣,我卻沒有探到絲毫痕跡。 白鶴的目光從我們幾人身上一一掃過:“喂!到底怎么了?你們三個怎么忽然全不吱聲了?……四弟本來就啞,算了。你們倆……鳳凰不用勉強自己。小露子,發現了什么你快說話!” 他也察覺了事情不簡單,說話時不自覺顯出幾分焦躁。鳳凰擋在他面前,低聲訓斥他不得無禮。 白鶴對我無禮有禮我一點不在意,我只是想知道白梅失去靈氣的緣故。于是從袖中拿出銅錢,勉強壓住心頭恐慌,至誠至真地求了一卦。 端端正正一個艮卦。艮卦在山,更明白沒有了:白梅這病根在山里,他生長孕育的地方。 我收起銅板,就要出門。猗和假鳳凰各自跟上兩步。 鳳凰眼角看看白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我聳聳肩:“瞞不住?!彼c點頭,把白鶴拉到一旁,握著他的手悄聲與他說話。 白鶴驚慌的大叫,但很快又靜了下去,想必是被他的寶貝鳳凰撫平了。 鳳凰是假的,但良配卻是真。細想想看,我這弟妹除了不是鳳凰這一點之外,又有哪里不好了? 我琢磨著這些時,已經走在山道上。思緒稍稍抽離了一點,方才發現,猗跟在我后面。 我想起之前在巷子里我們話還沒說完,只好道:“關于神女與云逐的事,我此刻實在無心去談。見諒?!?/br> 他搖頭,然后皺眉,沉下肩膀,指指自己:“不該、詛咒。想、幫忙?!?/br> 我忍不住摸摸他腦袋:“那只是巧合,不是你的錯?!?/br> 猗不悅地躲開我的手,狠狠白我一眼,揮著拳頭:“不是小孩!” 可惜啊可惜,他說得越是認真,他那倔強的表情語態就越像個孩童。說起來,猗相當適合這個童子外觀。誰把他好好一個大魔弄成這樣的?還挺天才的。 **************** 我和猗一道登上山頂。此地風光明媚,正是仲春時風和氣潤的景象。在這一片明快風景中,唯有崖邊云霧裊裊,霧中世界仿佛深不可測。 猗沉吟片刻,指著云霧,道:“假象。后面,白梅?” 他眼力真好。這是我從前設的幾層障眼法,幻象之后隱藏的正是白梅的原身,一棵梅樹。做這個法術,防的是登山游玩的凡人,還有山里餓起來什么都啃的精怪??v然他們一時好奇踏進那一片云霧,也只會看到險惡的危巖絕壁,腳下如同懸空,自會退卻。 白梅最初生成木靈,力量微弱,而梅樹又根深,不可移動,那點靈氣只能脫離梅樹本體游走。后來縱然被下凡神仙點化,成了仙身,梅樹依舊是他本體,維系著他的靈氣。草木天生氣息純凈,容易化靈,卻會一直受本體限制,力量比起飛禽走獸所化弱一些。這是木靈天生的不足,不能改變,唯有設法彌補。 我曾經想過把這棵梅樹移到更隱秘的地方,可所謂樹挪死,人挪話,我不敢妄動。如果把這梅樹層層疊疊與世隔絕開來,我又怕不見陽光雨露,樹反而長敗了。 思索良久之后,我才想出這個障眼法的對策,并且認真地把障眼法的幻象設計得奇崛又危險。這百多年來一直效果良好,白梅平安又茁壯地撿孩子養孩子,令我們幾乎忘了山頂還有棵樹要cao心。 猗指著障眼法,冷哼道:“很弱?!庇种钢肝遥骸皯斶h強過?!?/br> 我嘆口氣:從前我還沒有天鏡的能力,盡己所能才做到這個地步。想來也是,我既然繼承了神女的法力,回家頭一件事就該是把家里家外這些小法術加固一輪,搞得固若金湯高枕無憂才對。 結果家里人員變動巨大,我活生生被弟弟弟妹震懵了。 往事已矣,說也無用。我帶著猗穿過障眼法。因為白梅終究是長在了山崖邊,所以腳下的路仍舊不算好走,頗多溝溝坎坎,只是比之障眼法所呈現,要好許多。 幻象之后,正是那株白梅花,遺世獨立在崖邊,微風過時,些許花瓣如碎雪玉屑一樣,飄飄灑灑飛入云端,空留一段幽香。 猗愣愣的看著此情此景,我卻是無暇再多看,直直上前去查看梅樹。 梅樹最正中的主干上原本抽出的一條花枝,是全樹花朵最繁密,最清麗的一根枝條。因其位置最高,也受著最多山風與露水,浸染了最多靈氣。實是全樹精華凝聚之處。 可是這條花枝現在卻不在了。留下的只有一道平整的切口,露著樹皮下純白的木質。切口未干,還泛著潮氣。 猗緊跟過來,問道:“怎樣?” 我看著他,沉聲道:“有人斷了梅樹上靈氣最強的枝條,還是刀刃切斷的?!?/br> 金克木,兵刃在斷了白梅靈氣之余,又給他平添一層創傷。 猗自然明白當中道理,眉頭緊皺,圍著梅樹轉了兩圈,扯住我袖子,道:“搶回來?!彼ь^盯著我,重重道:“一起,白梅,搶回來!” “當然?!?/br> *************** 猗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白梅被斷了大半靈氣,所以陷入無知無覺的狀態。而且,那根枝條離了梅樹,成了無根之木,終究也不能久長,匯聚的靈氣遲早要散。必須要在那之前找回白梅的花枝,再作打算。 我帶著猗退出障眼法。 到目前為止,除了白梅的一根枝條被人切斷這一件事,其余我們一概不知。這種情況,即便我掏心掏肺去求卦,也不足以解讀卦辭的深意。 歸根到底,占卜只是指點,推算與判斷還是要靠自己。 我在山上轉了幾遭,終于聽見點聲響,然后從一個地洞里拽出一只地鼠精。 地鼠一開始瑟瑟發抖,抓著洞口草根,后來見是我,才松下一口氣:“是,是你??!我以為又是兇巴巴的人族?!?/br> 我一邊幫他順毛一邊問道:“兇巴巴的人?就在不久之前?那個人是不是闖進了那里?”我指著山崖邊那團迷霧。 地鼠點點頭,又點點頭,然后又猶豫了,小腦袋搖晃半天,沒個準確答復。 猗很心急,上前一步,從我手里強過地鼠,咬牙切齒地問道:“何意?!” 他不自覺地露出魔族兇悍的面相,地鼠看了,一口冷氣嗆在喉頭,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誤事!”猗雙目怒瞪,幾乎想把地鼠摔在地上。我趕緊從他手里救下地鼠,放在手心,輕輕拍打。 喚了幾聲,地鼠還沒回聲。猗伸手一探,睜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