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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高興,亦從未不高興過。你不需顧慮?!鄙衽@樣說道。她說著的時候,語調更顯得無喜無悲。 然而這無喜無悲之下,我卻隱約感到有些涌起的沖動被壓抑著。 神女繼續道:“也許你會遇到危險不能自保,也許卦中顯示這點我去尋你,也許那地方當真兇險我們都回不來。這種種可能性皆無法排除?!?/br> “嗯……”鳳凰好像很不甘:“那就算了。我可不要連累你。唉,那我就在你這里躲一天懶好了。啊啊啊啊……這樣無所事事,不是和那不上進的棠溪一個德行嘛,真是的!” 我呸,仙君還說鳳凰嫉妒他?鳳凰這好像是蔑視他吧……她心中,仙君的名字簡直等同恥辱。 神女說道:“你與棠溪個性截然不同,修行的道路也不同。你堅持刻苦磨練自然好,他偏愛深思也無不對?!?/br> 我的天! 我簡直要替仙君羞羞臉:看人間這豁達!這氣度!這思想!她這么體諒你,仙君你還好意思討厭神女? 神女推演算籌的速度逐漸緩慢,大概結果已然昭示出來。 我忙停下對仙君的腹誹,研究案幾上構造及其復雜的卦象。 就我所能看出的有限的內容,此卦上兌下離,一個很微妙的卦象。兌屬水而離屬火,視乎水火勢頭不同,可相生亦可相克,無法斷言??梢詳嘌缘奈ㄓ幸稽c:此卦名“革”,正含變革之意,視乎行動,有可能引起巨大的變動。 不過天鏡神女這個算法我見所未見,當中仿佛包含了種種條件以及變化的可能:一個微小的變化都可揭示出豐富的答案。 我直接看暈了。 我沒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天鏡神女的造詣遠高于我。我看了卦象良久,仍是有點蒙圈的狀態,然而天鏡只是沉吟,然后嘆息一聲,站起了身。 出于我與她之間莫名的聯系,我能感覺到她心中的波動。她仿佛在踟躕,仿佛在慎重的抉擇,心中的沖動鼓動起來又落下,起起伏伏數番。 神女視線抬起,房中陳設落入我眼中:即便是對于風格凝重簡約的上古時代而言,神女的房間也是樸素的。我所見到的唯有一張竹席,一張木頭矮幾和上面泛著一點淡青銹色的銅燈。屋中開闊得幾乎落寞,只有靠墻的架子上擺著滿滿的待用的算籌,而且看起來是常常用到的。 神女不僅可以同時駕馭演算這么多因素,而且……她房中沒有書……她不需要…… 在解卦這事上,我沒被人比下去過。頭一回被人比過,直接被比成了渣渣。 神女終于邁開了步子,輕輕的走向門口。門外風光正好,在天界看青天,是在他處無法想象的景色。我心中還在為自己技不如人而嘆惋,看到這遼闊的天際也不由為之一振。 “嗯?怎么!我好容易下決心在家里憋一天,你卻要出去?”鳳凰的聲音又響起。 這一回神女終于轉了視線向她,可算是叫我看到了! 鳳凰坐在窗臺上,一足踩著窗欞,一足垂下微晃。她容貌明媚嬌麗,灼灼其華,無愧于羽族中王者,乃至我所有幸見過的諸位花仙也因氣質柔弱不及鳳凰奪目。我們水府的金鯉略有一二分她的光風霽月般的風情,但是金鯉還太小,實在比不得。 在白鶴的美人排行中我屈居鳳凰之下若許年,雖然毫無來由,可就事實來看,我還不算冤。 ……但是很郁悶。天鏡、鳳凰、玉瑚……以后還要有誰??! 聽了鳳凰的問題,神女點點頭:“對。要去?!?/br> 這三個字當中,她加入了太多的鄭重和堅決,乃至鳳凰皺起了眉頭:“只是出趟門而已,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這么沉著臉?……喂喂,你是不是算出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還是今天不宜出門?” “不必憂慮,不是不好,也沒有不宜。我只是不習慣……”神女低頭看著腳邊淺淺的門檻。 “哈!你這是在屋子里待久了都不敢出去了?那你可快點出去走走吧,不要你要長在這屋里了?!兵P凰笑著調侃天鏡,還從窗臺上跳落下來,跑來推了神女一把。 天鏡踉蹌幾步,在門庭中站定。這院落也是平凡質樸的,鋪著方方正正的青磚,邊上種著天界常見的仙草。 雖然沒啥好看的,我卻還是好奇想看,因為這景色我沒見過。只是神女一向不太懂我的心,她只定定的看著一個方向。 她知道自己應該往哪里去。 天鏡邁開步伐,直直的向著她心中之地走去。路上經過好幾處風景絕佳的天池和花圃,我十分想一睹為快,奈何神女不知是看慣了還是不關心,總之是沒給我機會。 不過有旁的仙人來與天鏡招呼問好時,神女還是給了正眼的??墒沁@我又不愛看了,這些仙人之中又沒仙君,我全不認識,沒什么看頭。 我便繼續郁悶我與天鏡的實力差還有白鶴的美人榜。 神女一路應對了幾番寒暄,又跋涉了好一陣,四下終于沒有人聲。她已走得有些疲憊,還有些氣喘。她找了一處潔凈的地方,本意想要坐下歇歇,可是終究沒有。 天鏡神女很緊張,她在等著什么。具體等待的是什么,她自己心中也是一片疑惑。 可是我卻清楚。 這個地方,是天河之畔。 沒有陣法,不是幻象。真正的,九重高天外,眾星匯聚而成的河流。 第50章 相逢是夢中(2) 我以為不過是神女日常生活的片段,原來是和那個人相關的記憶。 這倒巧了,怎么偏就讓我看到了這一段?這一段最要緊,我最好奇的過去。 我深陷于困惑之中,神女則是緊張。所以聽到背后的聲響時,我們都是一驚。我已知后面的許多事情,倒沒什么,反而是天鏡神女,內心惴惴不安,動也不動。 背后的足音停了一停。顯然背后的人沒有料到在這無人涉足的空地當中偏偏就有人。他在斟酌下一步行動。 隨即,我聽到背后之人小心地靠近,甚至,借助天鏡神女敏銳的雙耳我還能聽到那個人悄聲抽出刀刃的聲音。 即便是到這個地步,神女仍舊不愿轉身面對。原來她心中已經分明知曉這一步踏出,后面將有何等波瀾。 我若非受限于天鏡的視線,真想跳出去安穩安慰她:別這么緊張,該來的總會來…… 確實,該來的就是來了。 見到天鏡對周圍置若罔聞,身后那個人也索性放松下來,只是仍然小心戒備著,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