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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做的并不大。兩人并排硬生生的擠進去,縱然是神仙胳膊也疼。 貔貅把門關上,吸著冷氣揉胳膊,心中暗罵他堂堂天庭神獸為啥來到人間如同小賊。一回頭,他的主人仙君正靠在門板上,捂著肚子無聲地大笑。 他笑的那樣開心爽朗,肩頭沒完沒了的聳動,幾乎要縮成一團歪倒到地上,一點不顧神仙的法相。 “主人……有……這么好笑?”貔貅示意仙君收斂一點,然后悄悄的問。 棠溪連連點頭,眼角笑出了淚。 他開心,他太開心了。他生活的這一汪死水,終于被激起了浪花。 在天界廝殺的時候,禪心守定;去地府誅魔的時候,無驚無怖;種種戰功榮勛加于一身的時候,他只覺得荒唐:都是神仙了,為何還有名利二字? 所以他破天荒被真真切切的被嚇到時,他怎么能不高興呢?這當然不是什么大危機,可是手心真的冒出了汗,心真的跳的利害,這些全都讓他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意漸止,棠溪對一臉無語的貔貅揚一揚眉:“還是人間好玩些,是吧?” 棠溪順過氣,聽聽屋頂的動靜,不禁樂了。他推開樓門,一躍上了屋頂。 貔貅急急的追在后面,壓低聲音叫主人輕點。 “她喝多了酒睡了。盡管上來瞧瞧吧?!碧南拐f得大聲。他盤膝坐在屋頂上,一邊打量這個睡在屋頂、被書冊遮了半張臉的小姑娘,一邊對院子里的貔貅招手。 貔貅跳上屋頂。他的修為還比較淺,每一步都把瓦片踏出了聲。他在姑娘另一邊小心翼翼的蹲下來,看著棠溪伸出手,輕輕的拿開她臉上的那本書冊。 骨節分明的手卻忽然僵在了半空,泛著墨香的書頁輕微的在顫抖。棠溪仰頭靠在屋脊上,看著山中很高很明朗的天色,薄薄的嘴唇微張,在深深的呼氣。 貔貅觀察主人的臉色,那是巨大的震驚,混雜著困惑與不知所措。 自從他化身人形以來,沒有見過主人這樣。他想來想去,總結出一種可能:“她……她丑到這個地步嗎?” 棠溪隔了好一會才直起身子,看著貔貅,眼角又彌漫起了笑意:“你覺得她生得不好?” “也不是。主人乃神族,小仆乃是石頭變的神獸,我們這兩族也許看人的審美不太一樣嘛?!滨饕话逡谎鄣慕o棠溪解釋。 棠溪點點頭,似有所悟:“所以你是覺得她很好看了?” 貔貅臉色一紅,頭往旁邊一別:“湊合吧?!?/br> “那你眼光夠高的?!碧南贿叴蛉ど磉叺男⊥?,一邊笑得眼如彎月。 貔貅撓頭,故作鎮定,隨手翻看這個小姑娘手邊的書。 當真是奇書一本,看這上面的牛羊馬匹,畫的多么細致,天上可見不到這種好書。上面林林總總形形□□的動物讓貔貅睜大了眼,捧著書讀了一下午。 所以,他就沒能沒有注意到他那歡脫隨性的主人極其少見地,一直沉默到日落。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字數有點少~~這樣第一篇應該就結束了。大概每一篇會有個不同人物的番外吧。大概是這個框架。 仙境篇 第29章 歲歲紅蓮夜 今年的上元燈會規模特別宏大,究其原因,乃是太守的未婚妻在新婚前夜離奇失蹤,讓原本一場聲勢浩大的喜事就此擱置,無數遠道而來的賓客就此傻眼。本來全城老少都憋著看太守婚禮,遠近客商都打算借機賺一筆,這好大一場熱鬧卻忽的沒了,大家怎能不惋惜?于是憋足了盡頭要在上元節找補回來。 至于太守新夫人的失蹤,大家各有猜測,但是一致認同的是,她絕非自行出走。哪有人逃跑撇下左右金銀細軟?根據衙差對觀月貼身侍女的盤問,她房間里不見的唯一事物,是一直小心放在錦盒里的那些散亂詩稿。這可是逃權傾天下的太守家的婚約,保命都來不及,怎么顧得上幾首詩? 所以大概是被的好色的惡鬼拐走了,因為那天岸上有人親見觀月花魁的船頭有奇異形貌的人出入,窗口有異光,然而,在船上當差的人,卻沒一個人知情,也再沒人見過船頭的怪人……又或許,那些并不是人。 至于詩稿,定然是因為觀月花魁大才,詩篇化靈,追隨才媛而去。而太守自此之后的渾渾噩噩,整日如墜夢中,并未對未婚妻的失蹤有所表示。這也定然是這拐走美人的惡鬼作祟,他家真該好好請個神仙鎮一鎮邪祟。 這些街頭巷議聽得我汗如雨下。不明真相的人們啊,你們怎么那么能馳騁想象? 觀月的去向我早就算過,她遍觀人間恩怨冷暖之后終究還是回了出身的小鎮,仿佛又變成了一個安于一方小天地的女子,終其余生整理高不凡的詩稿與樂譜,編纂成集,傳之后世,成就了高不凡名揚天下的舊志。 同是從這里走出去,有的人再沒能回來,有些人卻兜兜轉轉回到了原處,卻也再不同從前。 但是總之不是被什么鬼拐走了好不好! 罷了,他們聊得開心就好。至于我,還是要咬緊牙關,把新春伊始這段時節的最后一件煩心事扛過去:眼前的上元燈會。 我最煩這些燈會了,無論是正月十五還是七月初七,通通煩死了。因為這些燈會上青年男女總喜歡放個河燈,上書一些心事與寄托些愿望。這種心情我能理解,蓮燈錯落也著實好看,但是這些河燈收拾起來真的好麻煩! 沒人會想到這些河燈淤積在下游無人理會多么影響我秦淮水族的生息,那么多燈火亮在頭頂怎么休息,怎么吃飯?也沒人不會想到偶有河燈流入別家水域時同僚要如何埋怨??傊@是一件為凡人所不知,卻讓我這樣的小仙很厭惡的事情。 我早年間對這些花燈很有熱情,會一盞盞去讀其上字跡,看不完還帶回了水府存起來。因為總覺得會有誰向此地河神,也就是我,許些心愿,我須得細細斟酌,善加成全。 但是十幾年過后,我覺得似乎不是這么回事:好像沒有人知道我這個水神的存在。而人們許的愿望多是求錢財官運,女子多求如意郎君,這些全不是我能管的??! 想當初,我還不懂事,熱血豪情,以造福凡間為己任,故而把寫在花燈上的愿望細細謄錄,帶往天庭,向月老與福祿壽三星呈送。那三個天天湊在一起下棋吃酒的老東西把我當個愛管閑事的愣頭青,理也不理;月老倒是睬我,只是他胸中有怨氣,出口就傷人:“你真是煩,老夫手辦這里的紅線已然千頭萬緒,豈有空理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