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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云山淺笑,淡淡的,似有若無:“天帝心里放著太多的事,若像我這樣,只放一樁,早就參破了?!?/br> 天帝無奈搖搖頭:“我掌九天?!?/br> 是啊,掌九天,又怎可滿心滿眼只顧及一樁事。 但是譚云山也不關心九天至尊是否也有身不由己的悵然,他在意的是:“天帝說過,我若破了殘局,便可通行九天查厲莽之事?!?/br> 天帝抬手輕輕一招,殿門外飛進一鎏金腰牌,落到譚云山手中。 “攜此腰牌,九天仙界隨你走動,九天仙友隨你問詢?!?/br> 譚云山低頭握緊腰牌:“冰籠也可以去,珞宓也可以問嗎?” 天帝道:“可以?!?/br> 譚云山抬眼:“那天帝呢,可問否?” 天帝愣了下,點頭:“可問?!?/br> 譚云山不再耽擱,直截了當:“日昏月暗,九霄星落,厲莽出世,忘淵水干。這‘星批’除了天帝和帝后,還有誰知?” “無人。四千年前,有星辰落于九天寶殿,其中一塊碎片砸在我的寢榻旁,上面便刻著這‘星批’,只有我與帝后看見,未免謠言四起,禍亂九天,我與帝后當下便將其毀掉了?!?/br> “四千年來,天帝與帝后都沒有告知過第三人?” “沒有?!?/br> “您怎知帝后也沒有?” “她或許有專橫武斷之處,但事關九天,她分得出輕重?!?/br> 譚云山不語,仔細回憶瀛洲剛剛日昏月暗時帝后的神色,那詫異與驚恐的確不像裝出來的,若她告知過第三人,定然第一時間就要懷疑到對方頭上,可當時的她,的的確確都是茫然。 “四千年前已得‘星批’,天帝都沒想著去破嗎?” “想了,而且做了,”天帝有些自嘲地笑笑,“我能倒背如流,可惜,始終悟性不夠?!彼D了頓,認命似的嘆口氣,“或許像你說的,我要想的事情太多,很難專心去解一件?!?/br> 譚云山:“而且幾千年來九天安然無恙,天帝怕也覺得這‘星批’未必會準?!?/br> 天帝坦誠:“人也好,仙也好,心存僥幸是最大的弱點?!?/br> 譚云山可以想象,這“星批”帶來的陰影是如何在年復一年中,慢慢淡得幾乎被人遺忘。 他又問:“如何才能‘日昏月暗,九天星落’?” 天帝實話實說:“不知?!?/br> 譚云山想到了,可真聽見天帝一問三不知,還是有些沮喪。 天帝倒想得開,甚至將這慘淡局面直白鋪到他面前:“也就是說,這背后惡徒不僅知道我藏了四千年的‘星批’,還比我更厲害地知道了如何才能讓‘星批’實現,并且準確選定想要你找回心的珞宓,引得她一步步幫自己實現這個局?!?/br> 譚云山調侃:“天帝這話,怎么聽起來像在夸他?” 天帝卻笑笑,五味雜陳:“這樣的謀算,若不是用在忘淵水干,而是用在篡權奪位上,或許現在天帝已經換人了?!?/br> 譚云山試探性地猜:“或許此人就是希望趁亂奪位呢?” 天帝想也不想便搖頭:“亂可以有很多種,但一個妖孽盡出岌岌可危的九天仙界,絕對不是奪位者想要的?!?/br> 譚云山:“所以此人的目的就是忘淵水干?這對他有什么好處?” 天帝:“腰牌已經給你,我等著你給我帶回答案?!?/br> …… 南鈺生生在九天寶殿門口等了一個半時辰,終于等到伙伴出來。 然后,他就傻那兒了。 譚云山沒料到出殿就看見南鈺,眨眨眼,于對方的錯愕中后知后覺,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抱歉,嚇著你了?!?/br> 南鈺看著他比馮不羈還光潔的腦袋,心情復雜,這不是嚇不嚇著的問題,這是……這是圖什么的問題??! 他得承認,乍看雖受沖擊,但多看兩眼,就覺出一種別樣的英俊。所以說長得好看是占便宜,怎么折騰都差不到哪里去,且譚云山自有一番風雅氣度,加上腦袋的形狀也挺適合……不對,這些都是后話! “好端端剃什么光頭啊——” “涼快?!痹频L輕的兩個字,頗有仙人之瀟灑。 南鈺絕望,他本想說“你不是要把既靈帶回來嗎,就不怕嚇到她?”,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揪出背后惡徒后,譚云山是一定會想辦法下忘淵找既靈的,可說實話,他真的擔心尋不回既靈,又搭進去一個朋友。 “正好你來了,也省得我再去找,”見伙伴不再糾結自己的新形象,譚云山立刻拉人下臺階,召來云彩,“咱們邊走邊說?!?/br> 南鈺跳上云彩,隨他飛了半晌,才想起來問:“我們這是去哪兒???” 譚云山目視前方:“冰籠?!?/br> 南鈺了然,不再多言。 踏云而行的速度很快,風把譚云山的袖口吹得呼呼啦啦,總刮到南鈺。無奈,塵華上仙只得退到伙伴身后,既避了惱人的寬大袖口,又能讓對方給自己擋風,一舉兩得。 正得意,就見譚云山后腰有幾絲白,像是原本就粘在衣服上的線頭,后綁的腰帶將其壓住大半,便沒被這踏云之風吹掉。 他也是閑的,伸手想幫譚云山把那線頭拽出來,可一拉才發現,不是線頭,是頭發。 一共三根,都是銀白色的。 南鈺怔在那兒,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譚云山穿的是件素色衣裳,若不是他恰好站在他背后,又恰好離得這么近,可能到最后都不會發現。 眼底澀得厲害,他轉過頭,讓風吹了半天,才將熱氣散了去。 松開手,銀發隨風而逝,仿佛從不曾存在過。 伸出手指頭捅捅伙伴的后腦勺,南鈺一本正經道:“看久了的確豐神俊朗?!?/br> 譚云山沒回頭,但方圓幾里都聽見了他理直氣壯的清朗之聲:“我早和你說過,腹有詩書氣自華——” ☆、第67章 第 67 章 冰籠, 九天至北, 極寒之地。 無風, 無雪,只一望無際的寒冰, 于寂靜中滲出浸透骨髓的寒意。 譚云山和南鈺在落地的一瞬間, 便不約而同打了個冷顫。極目遠眺,皆晶瑩剔透,又刺目蒼涼。這里在仙界,卻又不是仙界, 只一座囚籠, 與九天隔絕, 被天地遺忘。 兩個守衛第一時間趕過來, 滿面戒備,顯然這里并不太常有訪客。譚云山亮出腰牌, 并說明來意, 二人立刻恭恭敬敬地將他們帶往珞宓冰籠。 從落地之處到珞宓冰籠, 極遠, 譚云山和南鈺不知跟著守衛走了多久,只知道這樣長的一段路,沿途竟沒遇見哪怕一個籠中仙友。直到珞宓冰籠出現,就像茫茫冰原上忽然被扔下一個四四方方的冰塊, 突兀地立在那兒。 他們都遇不見, 那受冰籠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