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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萬苦占出的伏妖之法,怎么想都該速速下旨,依“星批”去辦。 實在沒有耐心繼續等,她索性湊過去自己看,反正眼下這般亂也不必計較禮數。 她原只是想看看的,卻在見到一個熟悉的仙號后,什么都顧不得了:“白玉骨,異仙魄,入忘淵,天下平……怎么會是異仙魄?晏行不是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經和異皮同歸于盡了?難道還要把他的仙魄從封印異皮的山洞里取出嗎?這也太……” 太什么?帝后竟說不出了。 太不可思議?太無稽之談?太……陰魂不散? 都三千年了,渡劫竟然還和當時一樣,需要晏行的仙魄,呵,這滿九天仙界還真是沒他不行。 譚云山再傻也明白了,“異仙”就是“晏行”的名號,可能是正式的仙號,也可能是隨意叫慣了的,而“晏行”,便是那個以自己精魄封了異皮的散仙。 而現在,這團仙魄在既靈身體里。 難怪南鈺那般神情,這是要讓既靈入忘淵嗎?去他的! 尚未自沖擊中回過神的既靈,手上忽然傳來疼痛,低頭去看,是譚云山握住了她的手,緊得像一把鐵鏈,不由她脫離分毫。 既靈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他,看他難得的幼稚,難得的在意。 譚云山一字一句,幾乎從牙縫里蹦出來的:“想都不要想?!?/br> 既靈樂了,三天來,第一次沖破罪惡感,像破土而出的小苗,汲取著清新的風,溫暖的光:“跳也要抱著白玉骨跳,等找著白玉骨,你再抓著我不放?!?/br> 譚云山不喜歡她這樣笑,因為這表示她已經定了心。 一個打定了主意的既靈,誰也別想動搖! “就沒有把仙魄逼出來的方法嗎?”譚云山真的急了,他這話是對著天帝吼的,他怕再遲一點就什么都晚了,“那仙魄本來就不是她的!和她根本沒有關系!” “放肆——”帝后怒不可遏,仿佛被吼的是她自己。 天帝卻只是淡淡搖頭:“只有妖魄與仙魄才永不相容,只要沒有妖氣,無論人、仙、物,一旦吸入仙魄,都會在頃刻間與自身精魄相容?!?/br> 所以,要么全部精魄留在體內,要么全部精魄逼出軀殼。 非生,即死。 “塵華上仙,”天帝忽略掉譚云山,直接問南鈺,“何謂白玉骨?” 南鈺施禮謝罪,實話實說:“塵華不知?!?/br> 天帝訝異,眼中閃過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大膽塵華,”帝后雖不知前因,卻也從譚云山的話里猜出一二,當下厲聲喝道,“你既已占出星批,怎能不知白玉骨?分明是有意阻攔行此伏妖之法!” 南鈺憤怒抬頭,聲音鏗鏘:“帝后,塵華若有意阻攔,大可不送這‘星批’,我占得出是意外,占不出是本分!” 帝后被堵得愕然:“你竟敢……” “沒什么不敢的!”南鈺打斷她,赫然起身,不等誰來給他‘免禮’,挺拔立于天地間,像極了嚴冬的傲然松柏,“我乃塵華上仙,司塵水,此番占星既不是為天帝,亦不是為你帝后,而是為了九天仙界!我占出什么,便說什么,絕不會有半點隱瞞,否則我對不起師父,更對不起世間蒼生!” “她就是白玉骨——” 突如其來的女聲,打斷了南鈺與帝后的僵持,也打破了最后一絲迷霧。 珞宓走上前來,放下斗篷,于眾人茫然的目光中,抬手指向既靈,又說了一遍:“她就是白玉骨?!?/br> 譚云山直接把既靈拉到身后,死死盯著珞宓,聲音不自覺升高:“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看是你不知道?!辩箦的樕下冻鲆唤z痛快,“你不是什么都想起來了嗎,那怎么不記得她?” 譚云山徹頭徹尾的茫然。 “提醒一句,”珞宓挑眉,似和喜歡看他的狼狽,“你救過她?!?/br> 譚云山更蒙了,他幾乎把成仙之后的每一日都在腦中過了一遍,卻還是沒有答案。 珞宓放輕聲音,越溫柔,越殘忍:“在羽瑤宮,在我的書房,你若不接著,她就碎了?!?/br> 譚云山呼吸一滯,終于明白過來。 既靈卻還是沒懂,她只知道攥著自己手的力道在輕顫,復又更加用力握緊。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既靈實在沒耐心了,這是她自己的事情,為什么要聽兩個人你來我往打啞謎! 珞宓也痛快夠了,抬頭看向既靈,輕蔑一笑:“你不過是我羽瑤宮的一個白玉鎮紙?!?/br> ☆、第65章 第 65 章 南鈺終于想起在哪里聽過北囂了。 那是上古九天眾多玉山之一, 盛產白玉, 因采取無度, 千年前已無玉而荒,待南鈺成仙時, 早就沒人再提它了。然而那些被采的白玉早已成了各式物件, 遍布九天仙界,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玉質細膩、溫潤如脂的極上品,后世白玉皆難媲美。 白泉邊,為拖延時間強行與仙兵東拉西扯的他十分言不由衷地夸了那玉石板一番。仙兵回應時, 他因分神, 只聽見了“北囂”二字。 如今再去回憶仙兵的語氣神態, 那沒聽清的話該是揶揄吧—— 【這哪是什么上品啊, 在北囂,這樣的玉就是石頭?!?/br> 明明妖獸接二連三爬出忘淵, 該是一片喧囂狼藉, 可不知什么時候起, 周遭一切都靜了。 帝后用仙壁將這里同外界隔絕開來, 壁內只剩天帝、珞宓、譚云山、既靈、南鈺,還有她自己。 譚云山感覺有溫熱輕輕覆上了自己的手背。 低頭,是既靈。 她被他握著,卻又用另一只手覆了上來。 他握得很緊, 她覆得卻很輕, 可那輕里帶著不容動搖的倔強和堅定。 “松開?!焙唵蝺蓚€字, 前所未有的溫柔底下, 是極力克制著的某種情緒的微微發顫。 譚云山心疼極了,他想說你不要管什么狗屁前世,你就是你,是那個心懷蒼生的捉妖人,那個匡扶正義的修行者,是獨一無二的既靈……可當對上那雙了然的眼睛,他才發現她不需要這些空洞的寬慰。他想說的,她都懂。 那他的心,她懂嗎? “我怕我松開就再也抓不住你了?!?/br> 既靈怔了怔,忽地用力一扯胳膊,便把手從猝不及防的譚云山手里抽了出來,隨即笑了:“就你那點武藝,本來也抓不住?!?/br> 譚云山眼中又出現了被調侃后的無奈氣悶,雖然只是一閃,可既靈還是在這轉瞬即逝的熟悉氛圍里,靜下了最后一絲心內震動。 她是既靈,不因任何前世有所改變。 面向珞宓,她直截了當地問:“你扔我下去投胎轉世的?” 珞宓錯愕,這和她預想中的不一樣,她想象中得知自己卑微身世的既靈該是一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