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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眼前的白狼妖并非真像她自己表現出的那么“坦然”,她分明在害怕,怕得指尖都在微微輕顫。 一滴血或許不是什么大傷,但妖對仙血的恐懼是烙印在骨子里的。為了三個萍水相逢的“人”做到這種地步?說實話,南鈺不太相信妖會懂“知恩圖報”或者“義薄云天”這樣的情感??稍捰终f回來,他不也為了這幾個莫名其妙的家伙就闖了禁地嗎。所以啊,誰也別說誰…… “嘶——”手上突來的刺痛讓南鈺倒抽一口氣,隨之低頭,正好看見剛干完“壞事”的白流雙歡快地跑回既靈身邊。 “是仙血!”白流雙壓根不看他,只朝既靈舉著自己被灼傷了的指尖,一派歡喜。 南鈺抬手觀察,只見手背一道淺淺劃痕,正微微滲著血珠,顯然是狼爪子的杰作。 “我等半天了他都不動,不能怪我!”那頭白流雙似被既靈責備了,正極力辯解,“他當然不急了,但是我急啊,等死似的,可難受了!” 南鈺本來還想聲討幾句,現下又悉數咽了回去,再一想想對方剛剛微顫的指尖,破天荒對一只妖生出些歉意,這就好比劊子手舉著刀的時候突然走神,換誰是刀下等著的犯人都得急。 “南兄,講講你探來的消息吧?!弊T云山溫和出聲,拉回南鈺注意力。 剛才還“上仙”呢,確認完身份就“南兄”了,南鈺想,這注定要成仙的人是不一樣。 尋一處略寬洞道,五人圍坐一團,安全起見,南鈺又確認一遍:“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對吧?” 得到肯定眼神后,他才斟酌著用詞開場:“其實這事我都不應該窺探,更別說透露給你們,所以在這洞xue里,我且說,你們且聽,待此事了結,就全當沒有今天這段?!?/br> 四人一齊點頭,乖巧得很。 南鈺心神稍定,將那被塵封在禁地的秘密緩緩攤開—— “三千年前,九天仙界對在人間作惡的妖魔邪祟進行圍剿,彼時人間的至魔妖獸僅剩異皮一個,但卻是妖力沖天為禍最猖獗的一個,所以天帝掛帥出兵的時候就對眾領兵上仙下令,任何妖獸都可以漏網,唯獨異皮,必須剿滅……” “大戰持續了很久,世間妖獸幾被趕盡殺絕,偶有個別逃脫,也已重傷,再掀不起風浪,唯獨異皮,從始至終都沒見到蹤影。后來有一位散仙趕來求見天帝,說可算出異皮所在,天帝起初沒信,直到他們按著此仙推算的位置成功圍困住了異皮……”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連天帝都找不到的異皮,被區區一個散仙找到,的確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沒人知道那個散仙叫什么,因為那時的九天仙界也不過剛剛穩定,很多散仙在進入九天仙界之前,已于人間或修煉或逍遙了千百年,其中不乏天賦異稟者……” “說回異皮,雖被團團圍困,但仙兵苦戰多日,居然奈它不何,更因為其懂變幻、竊魂之術,對峙多日后竟被它自眼皮子底下溜走。天帝如何忍得,帶兵緊追不舍,最終甩開大部,單槍匹馬將其追上,然苦戰多回合,竟擒不下它……” “千鈞一發之際,又是那位散仙趕來,助了天帝一臂之力。最終異皮被封印在了它自己的巢xue中,而那位散仙也付出了仙魄的代價……” “仙魄?那不就是……”白流雙沒忍住,驚叫出聲。作為一只妖,對于精魄,要比凡人敏感得多。 南鈺點頭:“對,就是同歸于盡了。他用自己的仙魄壓制住了異皮的妖魄,并提前在這里布了鎮妖仙陣,待仙魄壓著妖魄入陣,異皮便再無逃脫可能……” 馮不羈驚訝地張大嘴:“這里是異皮的巢xue?下面那個仙陣里困的不僅有異皮,還有一個神仙?” 南鈺卻輕輕搖頭,眉宇間似有唏噓悵然:“是巢xue,是異皮,卻再無神仙。法陣一破,異皮便可像現在這樣隨意作惡,但仙魄只能是仙魄,即便從法陣里出來,也成不了原來那位散仙,因為在祭出仙魄后,他用最后一絲精魂氣在洞口布了仙術。沒了精魂氣的仙魄,就是一團修行罷了,要么被有機緣的人遇見,化為己用,要么永在天地間飄蕩?!?/br> “他在這里布仙陣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同歸于盡的打算?!比昵暗囊粋€神仙,連名字都不知,卻讓既靈肅然起敬。 “何止,”南鈺道,眼底掠過一抹笑意,“他想得才周全呢,用困術堵住洞口還不算,又在困術里布了個令人……不,令異皮發指的‘嬉咒’。那本是仙人們嬉鬧時玩的把戲,施法時以瀛洲東海里的‘游絲草’為引,可對一些簡單法術附加上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 “哦?”譚云山來了興趣,他就愿意聽趣聞樂事,比那些恩怨糾葛讓人輕快多了,“那位散仙提了什么要求?” “異皮不是喜歡變幻模樣來戲耍折磨人嗎,”南鈺咧開嘴,帶著點快意恩仇,“那位散仙布的嬉咒就是異皮必須偽裝成進洞者的同伴,并由進洞者心甘情愿帶出洞,但凡進洞者心生畏懼,心存懷疑,或者有其他動搖,異皮都別想出去?!?/br> “如果進洞者只有一個人呢?”馮不羈怎么想都覺得這個仙術有點坑,“除非我們這種專門來找他的,否則誤入山洞的多數都是落單的修行者或趕路者,異皮想騙也沒辦法吧?” “那就想都別想唄,”白流雙聽得明白,也捋得清楚,“這‘嬉咒’是為了讓異皮也嘗嘗被戲耍之苦,又不是真想放他出去?!彼踔劣悬c欣賞那位散仙了,對待異皮這種,就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而且這帶著嬉咒的困術也不過是托底所用,若讓那位仙人選,定然希望仙陣永在,這困術嬉咒永無用武之地?!弊T云山悠悠嘆了一句,簡直能夠隔著千年感受到那散仙的憂愁悵然,“像我們這種心思縝密的人,最悲傷的莫過于布局被破,棋差一招?!?/br> 馮不羈:“……” 白流雙:“……” 南鈺:“討論就好好討論,為什么要突然夸起自己?” 既靈:“原因不重要,努力去習慣就好?!?/br> 布仙陣,封異皮,下嬉咒,以一己之力制服異皮,及至三千年后,那最后一絲精魂氣仍將異皮牢牢困在這洞xue之內,再沒給它出來禍害人世的機會。 多大的功德,卻連名字都沒留下。 “一個調皮的神仙,”既靈明明想把世間最美的辭藻都貢獻給他,可等到開口,卻都忘了,只淡淡地笑,“可愛,可敬?!?/br> 她的話引得眾人仿佛又回了那段上古歲月,靜靜聽著,耳邊似有金戈鐵馬。 ——除了譚云山。 突然靜謐下來的氛圍也讓他追溯上古,然他的關注點永遠和伙伴們有微妙差異:“天帝一定暗自松口氣?!?/br> 南鈺對這稱呼最敏銳,且譚云山話里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