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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聽那些時我便猜到了你要做什么,我沒攔著你就等于是默認,你無須自責?!?/br> 不論是寬慰還是事情真是如此,花芷心里都松快許多,她再次襝身一禮。 于神醫受了她的禮,心里不無感慨,若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也就罷了,偏生就一個心狠手辣的空殼子,內里如此柔軟,那一樁樁決斷做下來心里不知承受了多少,怎能不憂思過甚,也幸好她心性堅強,換成他人怕是早撐不住了。 兩日時間,花芷連前院都沒有去,陪陪母親,和各房敘敘話,鍛煉鍛煉身體,悠忽間一晃而過。 當她再次官服著身出現在眾人面前時,那兩日悠閑仿佛不過是她們的臆想。 沒急著進宮,花芷去了族學。 朗朗讀書聲能洗滌人的靈魂,她在外邊聽了片刻神情不由得柔和下來,這里她好些日子沒來了,忙忙碌碌到處奔波,在此授課好像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了。 “是長姐!” 不知道誰看到了她,讀書聲停了,一幫大大小小的孩子齊齊奔了出來,看著她身上的官服想走近又不敢走近,曾寒卻沒有這個顧忌,小孩難得情緒上臉,扎過來抱著她的腿埋頭不動了。 了他帶頭,原本就蠢蠢欲動的人立刻圍了過來,一聲又一聲的喊著長姐。 花芷摸了摸曾寒的頭,對走出來的鄭知和穆青點頭笑笑,眼神落在這些眼神清澈的小孩身上。 她最大的成就不是成了大慶朝第一個女官,不是賺了多少銀子,不是名揚天下,而是護住了家里這些孩子仍天真,稚氣,在這一方天地里安然的接受花家傳承,他們以后也定會成為最純粹的花家子,當然,前提是大慶成為戰爭中的贏家。 “可上進?” 大大小小的孩子齊齊點頭,嘰嘰喳喳的說著自己最近在讀什么書,有什么收獲,上次考試超過誰得了優勝等等。 花芷就在石椅上坐下認真的聽他們說,并在他們期待的眼神中該表揚的表揚,該點評的點評,該鼓勵的鼓勵,曾寒不發一言的倚在她身邊,試圖不著痕跡卻誰都看得出來的粘著。 “長姐,我長大了也要當官?!币粋€眉目清秀的小孩突的揚聲道。 “那你可得快點長大?!?/br> 小孩用力點頭,“等我當官了長姐就可以休息了?!?/br> 花芷心下一暖,“好,等你當官了長姐就回來繼續當先生?!?/br> “那九哥你去當官吧,我不當官,我還要當長姐的學生?!?/br> 被稱作九哥的小孩一臉糾結,他也想當長姐的學生??! 花芷失笑,摸了摸小孩的臉,“該上課了,都好好努力?!?/br> “是,長姐?!?/br> 大大小小的孩子們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屋,只有曾寒堅定的一步沒動。 花芷把人拉到跟前來,滿意的看著他長高了,臉上也有了點rou,只是神情比起同齡孩子來說仍太過老成,“可好?” 曾寒點點頭,然后抬起手來戳了戳花芷的臉,“你不好?!?/br> “最近很忙?!被ㄜ菩α诵?,“想看什么書去我書房拿,但是需切記貪多不爛?!?/br> 曾寒又點點頭。 “先生要授課了?!?/br> 曾寒不動。 花芷以為他有事要說,正欲詢問就見那小孩吧噠吧噠的跑走了。 她也沒多想,走向倚柱而立的鄭先生。 ☆、第六百四十章 曾寒拜師 , “參見太傅大人?!编嵵簧跻幘氐囊娭Y。 花芷只當不見,徑自道:“鄭先生曾言去過許多地方?!?/br> “你倒記得?!编嵵樟四歉蔽ψ藨B,“想說什么?” “如今四國夾擊大慶,鄭先生可知?” “聽說了?!?/br> 花芷看著這個有大才卻愿意屈居于花家這小小族學的人,“如今的大慶就是一頭磨斷了利爪的猛虎,偏偏他還守著一塊人人惦記的肥rou,引得誰都想撲上來咬上一口,也不知最后是猛虎守住了這塊rou還是被惦記的人瓜分,先生可愿去護上一護?” 鄭知背過身走到院中,“大慶如今缺的是武將,我可沒那個本事?!?/br> “若先生有心,當個參軍如何?太子是惜才之人,若先生愿意出仕定也不會吝嗇官職?!?/br> “在下不過一白身,哪來的資格去挑三撿四?!?/br> 花芷緊跟而上,“白身當參軍最為合適,無需挑三撿四?!?/br> 鄭知轉過身來看向她,“你如此嘔心瀝血,他們照樣該貪的貪,尸位素餐的依舊毫無寸進,甘心?” “今年的鎖廳試,世家子的人數是歷年之最,這何嘗不是一種覺醒?!被ㄜ浦钢鴥砷g課室,“年幼的他們除學業之外無愁事,內院的meimei們安心繡著嫁衣含羞待嫁,我希望往后的許多年他們都能如此無依無慮,我為的是他們,怎會不甘?” 心有所感,花芷看向走廊的另一頭,剛剛跑走的曾寒雙手捧著個茶盞邁著小步子過來,水偶有趟出來一些滴落在地,他便又更慢了些。 花芷以為曾寒是要倒杯水給她喝,上前幾步欲接,卻見小孩利落的跪了下去,將手中茶盞高高舉起,“我要做jiejie的學生?!?/br> 這是……拜師? 花芷有點頭疼,有一個太子學生已經讓她焦頭爛額,再加一個天份極高的曾寒…… 曾寒和太子不一樣,兩人走的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子,她可以用兩輩子的經驗加遠超過這個時代的知識去引導太子,盡可能的給他塑造一個更大的世界,讓他擁有超越他人的大局觀,可這些不能用在曾寒身上。 曾寒適合拜一個底蘊深厚的大儒為師,穩打穩扎的學習,今后成為新一代大儒,如果外祖父在,他會建議外祖父收下這個學生,而不是拜自己為師,和那些真正有學識的人比起來,她不值一提。 她蹲下身去欲將人拉起來,“小寒,你還小,正常來說你這個年歲才啟蒙,無需急著拜師,等jiejie忙完了去替你尋一個好先生?!?/br> 曾寒倔強的搖頭,重復道:“我要做jiejie的學生?!?/br> “等祖父回來,你拜祖父為師可好?” “我只做jiejie的學生?!?/br> 花芷又窩心又為難,她是真怕教毀了這么個好苗子,小寒是她見過的天份最高的孩子。 “收下吧?!编嵵呱锨皝?,“你就是給他找個再好的師傅,以他這性子也不見得愿意認?!?/br> 看著小孩明明期待卻緊抿著嘴唇死死繃著臉,花芷嘆了口氣,罷了,想那么多做甚,好好教便是,再說花家最不缺讀書人,到時多請教請教就是了。 花芷不是扭捏的人,想通了就接過了茶一飲而盡。 曾寒便是早熟此時也再藏不住情緒,高興得緊揪著自己的衣角,紅著臉看了師傅一眼又一眼,他是有師傅的人了呢!以后他和jiejie再不是無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