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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事早,記性也特別好,很小的時候不止一次聽宮人說過父皇對世子的不同,那是比兒子更能得到君王信任的存在,他能自由出入皇宮,也是唯一能自由出入御書房的人,自己甚至偷偷大逆不道的懷疑過晏惜哥哥的身份。 可后來一夕之間就天翻地覆,世子突然就消失了,無論是祭天還是祭祖他都再不曾出現,那時候他還想是不是父皇不喜歡他了,是不是他做錯了事被父皇趕離了京城,直到將近五年后他才再次出現,和他記憶中的樣子有點像,感覺從小孩變成了大人,且父皇對他的喜愛一如當年,他那時候有點羨慕。 后來母妃病重,臨終前告訴他,如果有一天他碰到了不得不做的生死抉擇,那就跟著世子做選擇,他不懂母妃那些話的意思,但是牢牢記在心里。 母妃過世后太后娘娘把他接去住了幾日,那段時間他睡不安穩,但是又時時想睡,有時候說著說著話就睡過去了,太后娘娘憐惜他,他在哪睡著了就讓他在哪里睡著,盡量讓他多睡一些。 一日半夢半醒間他聽到了父皇和世子的聲音,本想起來去請安,迷蒙間看到世子往臉上一拉一扯后露出另一副面容來,臉上有一道疤看起來有點兇,因此他記得很清楚,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什么秘密,下意識的又睡了過去。 所以今天他才一眼就認了出來,并且知道自己得救了,花家護不住他,可晏惜哥哥能,他也不用再琢磨如何離開花家免得恩將仇報了。 不就是不出屋嗎?他能做到! 屋外,顧晏惜站在原地沒動,放完風的芍藥湊過來,賊頭賊腦的問,“晏哥,你在打小六的什么主意?” “小六?” “不對嗎?那叫他阿撿?” 不,很對,你以前就是那么喚他的,在他才出生不久的時候,顧晏惜心里突然悲哀彌漫。 因為姓顧,他有仇無法報,因為姓顧,芍藥毀去所有,因為姓顧,里面那個落得一身傷,得寄人籬下方能活命,因為姓顧,所有的不得已好像都和他們有關。 也因為姓顧,他本來的面目在他人眼中反倒陌生。 只因他姓顧,是宗室子。 “晏哥……”芍藥有些慌,為什么晏哥看起來這么難過,“我錯了,晏哥,我錯了,我不叫他小六了……” “他是小六,你沒叫錯?!?/br> 芍藥拿著搗藥棒敲了敲腦袋,突然往自己的藥房跑去,“我去吃藥?!?/br> 顧晏惜目送她跑進屋,并不阻止,不論她是想憶起過往還是徹底忘記,他都不阻止。 “陸先生?” 顧晏惜轉過身去,看著花芷邁過門檻,步入陽光中向他緩緩走來,一步一步,走近他面前,走進他心里。 這個人從來都不怕自己,仿佛聞不到他身上洗不掉的血腥氣,仿佛感覺不到他滿身的暴戾,她只記著恩,記著好,然后數倍償還。 花芷眼神微瞇,“進屋喝杯茶吧?!?/br> 顧晏惜沒有任何的抵抗力,他想,不要說去喝茶,去喝毒他也去。 茶具搬出來后便沒有收回去,花芷去凈了手,在茶幾前坐下。 茶水入肚,恍惚間顧晏惜覺得自己終于不再冷得心都好像都結成了冰,從裊裊水霧中看過去,花芷的臉有些模糊,神情卻是平日里時時示之于人的冷靜。 “阿芷,你遇上過能讓你有失鎮定的事嗎?” “自是有的?!被ㄜ葡袷菦]覺出他改了稱呼,續了茶推過去。 “事還是人?” “都有?!?/br> 她也不是天生就有任外面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的心境,她也曾被人傷透了心捂被子里哭,也曾因壓力太大導致大把掉頭發而去推了個光頭,戴了一年的假發示人,累吐了一樣要看策劃案,胃出血也得吊著鹽水帶著私人醫生去競標,然后看著所謂的家人為了各自的利益謀她小命。 她以生命為代價才成就如今的花芷,這一路從荊棘從中走出來的痛,眼前的陸先生又怎會知道。 “多難的事只要過去了便不值一提,所有的事也一定會過去,誰都熬不過時間,早晚罷了?!?/br> 顧晏惜身體微微前傾,“不論過程如何慘烈?” “不然又能如何?”花芷看著他,一字一句泣著血,卻無情,“芍藥的臉已經成了這樣,你就是殺出個萬人坑出來她的臉也無法恢復,沒有公道可言,沒有是非可辯,這就是結果,你只能接受,芍藥只能承擔?!?/br> “哪怕造成這個后果的人依舊滋潤的活著?” “被你惦記著的人,真的活得滋潤嗎?” 顧晏惜一怔,不能手刃顧曄延為母親和芍藥報仇是他心中無解的結,他看著他為那個女人虛懸正妃之位,看著兩人恩恩愛愛生下子女,看著他為那個病怏怏的兒子請盡天下名醫,甚至不惜求到他這里要請芍藥過府。 他年年月月看著這些,又如何能想到他是否真的滋潤。 “鈍刀子不夠利,但你不能否認它也是刀?!被ㄜ贫似鸩璞鲱^一飲而盡,飲酒一般。 PS:不夸張,這一章寫了三小時多,修了差不多三小時,交待的全是顧晏惜那邊的事,每個字都不多余,姑娘們難道一直不覺得疑惑嗎?顧晏惜既然是世子,為什么連花屹正都不認識他呢?在這一章里交待了,姑娘要看仔細些哦,希望空空的好態度能讓姑娘們心甘情愿的掏保底月票,新的一個月,開始奮斗。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王府秘聞 顧晏惜看著她,許久后捂住臉無聲的笑了,是啊,鈍刀子不夠利,可不夠利的刀磨起來才叫疼。 這些年是他一葉障目了。 “如果早些認識你……” “沒有這樣的如果,花家要是安好,我在今年的五月就該成為沈家婦了?!?/br> 顧晏惜看她神情坦蕩好像說的是別人的事,看不出絲毫傷心難過,不由得問,“不覺得遺憾嗎?花老爺子的眼光并不差,沈棋在這一輩算得上出類拔萃?!?/br> 他甚至覺得如果是沈棋娶了阿芷,是能發現她的好的。 花芷搖頭,那人但凡對她有一點點私情都不會這么平靜接受,在這個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世界沈棋的反應實屬平常。 既然如此她又豈會遺憾,反倒慶幸居多。 顧晏惜的心在繃緊了之后突的一松,讓他有些微的暈眩感,可就是這樣的暈眩他也高興,阿芷的反應不正說明沈棋并不曾進入她心里嗎? 可在沈棋心里呢?顧晏惜喝下阿芷給他續上的茶,就算有,也遲了。 “陸先生,我心里一直有個疑問?!?/br> 顧晏惜抬頭,“知無不言?!?/br> “你姓顧,而我祖父在朝堂出入多年,在陰山關時他為何不曾認出你?” 顧晏惜旋轉著紫砂小杯,就在花芷以為這其中有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