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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才是愛? 夏馨雅臉色白了又白,心中明白是一回事,可親耳從他口中得到確認又是另一回事,心一點點往下沉,僅余的一點光亮徹底消失殆盡。 “沒有將你身邊的人撤走,是念在夏遠知多年相扶的份上,可如今朕卻覺得自己大錯特錯,將你困在蘊梅宮,你尚且有手段去對付他人,可見便是身邊無人,你也能衣食無憂?!壁w弘佑沉著臉,嗓音清冽。 從高處跌下來的失寵妃嬪會有什么樣的待遇,他心中清楚,僅是將夏馨雅困在蘊梅宮,而沒有將她的人撤走,只不過是讓她不至于落泊到身邊無人,連日常用度都無法保證。 夏遠知這些年為了自己,違背了最器重疼愛他的夏博文之意無數次,他不是不感念的,所以哪怕是再痛恨眼前女子,他也依然為她保留了最基本的保障。 可是如今他卻后悔了,后悔自己拖泥帶水不夠干脆。 夏馨雅怔怔地望著他出神,望著他嘴巴一張一合,那些無情的話仿佛全然聽不進。 月光下的男子依然一如當年,翩翩佳公子,氣質不凡,舉手投足間貴不可言,仿佛一縷三月里的和煦春風,悄悄的吹進她的心房,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又如天上一輪明月,在她心中灑滿如水般的柔光。 不是她的終不會是她的,無論她做得再多,依舊不會是她的。 趙弘佑只望了她一眼,隨即轉身就要離開,方踏出一步便又停了下來,回過頭問,“你在給愉昭儀的信上寫了什么?” 夏馨雅緩緩地對上他的視線,絕望到深處卻是無知無覺,只怕這才是他今晚到來的真正目的吧,否則他估計是再不愿見到自己的。 “一樣,兩封信上內容一模一樣!”她一字一頓,認認真真地回道。 早就在她提筆那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再無退路,她擅模仿筆跡此事,除了她的兄姐母親,便只得眼前此人知道。她只是想知道,到底她當年一眼便看上的男子,是對所有女子都無情,還是僅是對她? 她仿佛用了一生之久都沒能得到他的心,原來并不是他沒有,而是他早就給了別人! 趙弘佑心口一痛,一模一樣的內容?僅是‘有要事相求’這幾個字便能讓她不顧安危,甚至不去深思當中是否有詐,就這般急匆匆地要去見凌淵? 若非中途出了意外,她與凌淵被當場捉住,哪怕他再相信他們的清白,也斷是救不得! 蘇沁琬,你到底將我放到了何處? 心中那陣絞痛漸漸強烈,他再無法留在此處,轉身大步離開……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夏馨雅勾起一絲笑容,她不知道蘇沁琬日后會怎樣,也不知他所謂的愛又是怎樣?但她愛了一輩子而不可得之人,她實在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輕輕松松地便被旁人得到。 外面隱隱傳來呼喝及求饒聲,她知道侍候自己的那些人要被帶走了,主仆一場,終究是她連累了她們。 重重的宮門落鎖聲順著夜風傳到她耳中,她失神地仰著頭,滿天的繁星點點,像一雙雙調皮明亮的孩童眼睛,眨啊眨啊,那樣子,就像她的jiejie當年一本正經地護著闖禍的她,偷偷回頭向她眨眼示意的模樣。 關在蘊梅宮的這段日子,她越來越多地想到了從前,想到從前姐妹一處時的歡樂時光。慈愛的娘親,溫柔的jiejie,沉穩的兄長…… 她本是無憂無慮,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太傅府小姐,如今卻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冷宮里一名可笑的嬪妃。 愛令人狂,恨迷人心,她愛而不得,恨而無門,最終只是累了最疼愛她的親人,累了她自己,落得個親者痛,仇者快的下場…… 視線漸漸變得朦朧,兩行淚水緩緩滑落,滲入脖頸處再尋不到蹤跡。 “……嫦娥吃了靈藥,身子越來越輕,漸漸飄出了窗外,直入云霄,最終落到了廣寒宮,從此只能遙望下界,思念再無法相見的親人……”如銀盤的明月上,隱隱可見一棵樹的模樣,不知怎的又再憶起兒時jiejie笨拙地哄她入睡的故事。 眼淚如斷落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的滾下來,她猛地蹲在地上,雙手掩面失聲痛哭…… 嫦娥應悔偷靈藥,她后悔了,后悔不該鬼迷心竅地戀上一個根本心中無她的男人;后悔犯下那滔天的罪孽,間接害了最疼愛她的jiejie;后悔不懂得珍惜,不懂得分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jiejie,大哥,娘,阿雅錯了,阿雅真的錯了,jiejie,阿雅后悔了,阿雅錯了,jiejie……”嚶嚶的哭泣伴著一聲又一聲的泣血懺悔,在寂靜的夜空下回旋,伴著清風飄出很遠…… ‘當當當’的三下敲更聲,隱隱可聞。 “??!”簡樸的床榻上,兩鬢斑駁的中年女子從惡夢中驚醒,驚得在外間侍候的侍女連忙進來問,“夫人,您怎么了?” 中年女子驚魂未定,抬手拭了拭額上汗漬,卻在臉頰上抹了滿手的淚水。 那一股揪心裂肺般的痛楚又再襲來,她緊緊地揪緊胸口,眼中淚珠滾動幾下,終是砸落被面上。 “……娘,女兒錯了,女兒真的知錯了?!眽糁心且粡垳I顏,那聲聲懺悔,如一個無形的大手,死死擰著她的心。 “……阿、阿雅!”中年女子喉嚨堵得厲害,翻江倒海般的痛苦揪得她幾乎痛不欲生,那個數年不再呼喚的名字,終是沖破阻礙,沙啞地被喚起。 她的女兒,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女兒,讓她午夜夢回都覺死后無顏見長女的小女兒!她明知她間接害死了長女,可她卻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在權勢追逐當中,血脈親情到底算什么?她痛恨夏府,痛恨那個只會把她的女兒當棋子般擺布的夏府,但她更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如此的無能為力…… “夫人,大事不好,宮里的娘娘,薨了!”房門被人用力推開,緊接著便是凌亂焦急的腳步聲,有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痛哭回稟。 癡戀一場終成空,不如歸去…… 貴人夏氏,太傅夏博文嫡孫女,賢敏皇后嫡親meimei,薨于啟元七年夏,以妃禮葬。 “死了,死了……夏馨雅竟然死了!”燕貴妃雙腿一軟,跌坐在貴妃榻上,臉色蒼白,口中喃喃道。 “想來是事情敗露,皇上再饒不了她,她也覺得生無可戀,這才一時想不開?!庇炒喝崧暤?。 燕貴妃胸口急促起伏,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她猛地緊緊抓著映春的手,有些慌亂地道,“映春,我總覺得,總覺得……” 總覺得什么,她重復了幾回也說不出來,可心中那股沉重感卻是趕也趕不掉。哪怕她如今壓下徐淑妃,徹底掌了六宮事,可心里不但沒有歡欣之感,反倒是…… “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