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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富貴心中暗道。 凌淵靜靜地立于廊下,目不斜視,神色平和不辯喜怒,仿佛天地間再無任何事物能入得了他的眼,激得起他心湖波動。偶爾拂過的一陣清風,吹動他官帽上的帶子,撩起他一方袍角,襯得他愈發飄逸若仙,不染纖塵。 “凌大人,皇上宣大人覲見!”片刻的功夫,郭富貴又走了出來,笑著道。 他的身側,是一名胡須花白的官袍男子,凌淵只望了一眼便知道這是太醫院頗有些資歷的御醫。 兩人彼此客氣見禮,行禮間那御醫一個不著,袖中‘啪’的一下便掉出幾本書卷。凌淵連忙蹲下去幫忙撿,目光落到上面幾個字時,動作有須臾的停頓,只很快又若無其事地撿了起來,再拍拍上面的塵,恭敬地遞過去,“大人!” 那御醫雙手接過,客氣地道,“多謝大人!” “凌大人,該進去了,皇上還在等著呢!”郭富貴低聲提醒。 凌淵再不敢耽擱,微微致過意后邁開步子進了御書房內。 寶珠meimei的脈案…… 皇上為何著御醫專程帶著寶珠meimei的脈案前去見他?可是寶珠meimei身子有何不妥?若有不妥,怎他這段日子頻繁出入宮中卻不曾聽到半點消息? 他心中擔憂,可也知道自己是絕不能過問這些的,前幾日得知孫家頻頻動作,他也只是私底下著人打探,孫家四處欲追回的那些東西,有幾樣他認得出,正是蘇家之物。 稍一細想,他便可知那些年孫家人是如何薄待寶珠meimei的了。如今孫家這番陣仗,必是有人要追回蘇家之物,這個人又是孫家得罪不起的,所以他們才如此老實聽話地不敢敷衍。 他收斂思緒,跨過了御書房那高高的門檻,上前幾步行禮,“臣凌淵,參見皇上!” 趙弘佑心情仍是有些低落,方才得了一直為蘇沁琬把平安脈的御醫的準話,只道娘娘如今身子狀況暫不宜有孕,需仔細調養一段日子。 也怪他考慮不周,她吃了幾年的苦頭,加之年紀又小,一時半刻的又哪能為他孕育子女。 暗嘆口氣,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的,小狐貍調養身子要緊,只要她好了,他再多多努力,還怕小小狐貍不來么? 想明白了這層,心中的郁結自然便消了許多。聽得門處有響動,抬眸望去便見今科的探花郎,如今的翰林院侍讀凌淵邁了進門。 也許是初次見面的情形太過于特別,以致于讓他在相當一段時間內見到凌淵都是渾身不自在,但與此同時的卻是他對凌淵不由自主的留意,注意得多了便發現此人當真是個難得的人才,溫和的表面下是敏銳的洞察力與判斷力,可又偏偏讓人感覺不到他的銳氣,就如一把隱藏得極好的利刃。 這樣的人,卻是他當下最最需要的,所以原先那丁點不自在便也被他盡量忽略了,一來二往的,倒也不在意了。 蘇沁琬雖不知道為何皇上那般突然地便提起孩子之事,可對方描繪得那般美好,讓她也不禁意動。 她本從未想過生兒育女,畢竟在這皇宮內苑中,她連自保都尚未可,又有什么能力去護著她的孩兒平安長大。 可現今,有一個人滿懷期待著孩兒的降生,并承諾日后的美好日子,僅聽他那般一說,她也不由得心生向往。 她的孩兒…… 靠著軟榻將紗絹覆到臉上,將唇邊那迷離又甜蜜的笑容掩住,直到那淳芊走了進來,“娘娘,崔貴人求見!” 蘇沁琬一怔,將紗絹扯了下來,“崔貴人?儲禧宮的崔貴人?” “正是這位崔貴人!”淳芊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蘇沁琬不解,如今宮中哪個不知她向來不喜與人往來,便是那位臉皮頗厚的陳貴人,吃了她幾回冷臉后便再不上門了,更不提其他人了。 這崔貴人,來這又是為何事? “請她進來!” 淳芊應了一聲便下去請人,不過一會功夫,打扮得清雅精致的崔貴人便在她的引領下進了門。 “嬪妾見過昭儀娘娘!” “崔貴人免禮!”蘇沁琬瑞坐上首,淺淺笑著免了禮。 “崔貴人可真是稀客??!” “宮中人人皆知娘娘喜靜,嬪妾又怎敢輕易打擾?!贝拶F人嘴角含笑,不卑不亢地道。 “那崔貴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蘇沁琬也不與她再說些有的沒的,輕輕吹了吹茶盞上的熱氣。 “江常在前些日子又病了,不知娘娘可知曉?”崔貴人問。 “哦?江常在病了?”蘇沁琬一副意外表情。她前段時間為了盧嬤嬤及孫家之事憂心著呢,又哪有心思理會旁人,也許芷嬋等人在耳邊提過,她沒聽進去。 “病了好些日子,娘娘事忙,又要侍候皇上,一時顧不上也是有的?!?/br> 不知是不是蘇沁琬的錯覺,她總覺得崔貴人說這番話時的神情有些奇怪。 未等她開口再說,崔貴人深吸口氣又道,“嬪妾來,是想請娘娘救救江常在,她如今病著,又是個性子軟的,那些宮人便更犯起懶來,屋里竟全是些冷茶冷水,便連喝的藥也不見御藥房的人準時送來,這樣下去,病又怎樣會好!” 見蘇沁琬神色如常,她垂下眼瞼又道,“娘娘是宮里的得意人,你若是出面,那些人定不敢再怠慢?!?/br> 蘇沁琬蹙起眉來,先不說她素來獨來獨往,便是崔貴人獨獨求到她頭上來也是件奇怪事。 江常在今日這番局面,起因便是去年中秋她在宮宴上的一舞,一下便打了燕徐二妃的臉,加之后來又始終入不得皇上的眼,讓二妃覺得連拉攏的必要都沒有,后宮從來便是最勢利之處,如此一來,江常在的日子確是不好過。 她不介意給予江常在幫助,但一日未想明崔貴人用意前,她都不會出這個頭。 “本宮雖靠著皇上的恩寵在宮中有幾分薄面,但六宮事宜均由貴妃娘娘及淑妃娘娘二人管理,本宮若是繆然插手,對兩位娘娘是不敬。崔貴人一番好意,待本宮稟明兩位娘娘后,自會有娘娘為江常在作主?!鄙运尖夂?,蘇沁琬方斟酌著道。 “不過舉手之勞娘娘也不愿,難道果真是見死不救?”崔貴人頗有些氣憤。 蘇沁琬疑惑,隨即臉色一沉,“崔貴人這話是什么意思?先不說宮中自有宮中的規矩,只說本宮一番意思又怎成了見死不救?崔貴人若誠心幫江常在,你如今居儲禧宮,與淑妃娘娘共居一宮,直接向淑妃娘娘請旨豈不是更方便?宮中誰人不知崔貴人如今是娘娘跟前紅人,舉手之勞,又是善心之舉,娘娘宅心仁厚,自是樂于伸手,又何需多此一舉到本宮處來求!” 崔貴人臉色一僵,片刻之后冷笑一聲,“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娘娘又何必諸多借口。我早該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