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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這曾經讓她悲痛欲絕的一刻,這樣一個人用那含著擔憂又關切的語氣,就這樣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那種揪心的難過仿佛隨著這滿天的雪花飄散去了。 趙弘佑見她突然便綻開了笑顏,嬌嬌的甜甜的,正是他最熟悉又最喜歡的,嘴角亦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這般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往日所學的規矩都跑哪去了?” 蘇沁琬抿嘴一笑,松開抱著他的手,微微后退了一步,朝他盈盈一拜,行了個標準的請安禮,“嬪妾恭請皇上圣安!” 趙弘佑攏嘴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回了句,“愛嬪免禮!” 蘇沁琬定定地望了他片刻,忽然伸出手去輕輕拉著他的袖口,軟聲哀求,“皇上,你叫叫嬪妾名字可好?” 趙弘佑一怔,倒想不到她會提這樣的要求,可對上那雙水朦朦又充滿祈求的眼神,心中一軟,輕輕撫上她的臉龐,柔聲喚了句,“沁琬……” 蘇沁琬笑得更開心了,歡喜地應了一聲,看著趙弘佑臉上逸出無奈又寵溺的神情,笑容越來越大。 女子閨名,只有至親之人才能喚,自欺欺人又怎樣?至少這一刻她可以讓自己相信,她仍有親近之人陪在身邊。 在怡祥宮小坐了一陣子,趙弘佑這才帶著郭富貴等人往龍乾宮去。 一陣悠揚的琴聲叮叮咚咚地穿透滿天雪花傳到他耳中,他不禁停下了腳步,靜靜地聽了片刻,不由自主便尋著琴聲而去…… 一身淺青色鑲邊宮裝的清雅女子靜靜坐于賞梅亭中,素手輕揚,一挑一拈間,悅耳的音符一串串逸了出來。 “皇上,那是清妃娘娘!”郭富貴低聲提醒。 趙弘佑‘嗯’了一聲,望著亭中纖弱的身影,他的眼神愈發復雜,最終,想到前不久夏遠知的請求,不禁低低地嘆息一聲,抬腳便往亭中女子處去. “怎的這般表情?誰把咱們的淳芊姑娘給惹了?可把手爐給了皇上?”蘇沁琬喝了口熱茶,見淳芊噘著嘴有幾分不悅的進了屋,不禁好奇地問。 “婉儀!”淳芊向她福了福,這才不高興地道,“皇上到蘊梅宮去了!” 蘇沁琬心中一突,垂眸淡淡地‘嗯’了一聲。 淳芊還想再說,可芷嬋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口,她愣了片刻,見蘇沁琬臉上原本淺淺的笑意已經不見了蹤跡,不禁懊惱地敲了下腦門。 她這個笨蛋! ☆、第二十九章 假的就是假的,任你再怎樣自欺欺人也成不了真! 蘇沁琬輕嘆一聲,伸指輕輕戳了戳銅鏡中披散著如錦緞般絲滑長發,不施黛粉的素凈女子,喃喃地道,“日后可不能再犯傻了,再美再好也不過鏡花水月,終究落到一場空,不過陡惹人笑話?!?/br> 這一年的萬壽節與往些年并無甚區別,前朝后宮都在忙碌著。自上回雪中遇著了趙弘佑,至今已有七八日,蘇沁琬一直不曾再見過他,只聽淳芊在她耳邊吱吱喳喳地說著皇上最近有多忙——外放官員回京述職、附屬國派遣使臣進京祝賀萬壽節等等,燕貴妃、徐淑妃,甚至清妃都以各種理由遣人送東西到龍乾宮去,可均見不著皇上,東西也送不進去。說到蘊梅宮,她還特意加重了語氣強調,讓蘇沁琬差點笑出聲來。 她何嘗不知這丫頭在拐著彎安慰自己,以免她因皇上多日未至而胡思亂想。其實這純是淳芊多慮了,她又豈敢奢望皇上日日到怡祥宮來,她不過是后宮諸多女子中的一員,與她們并無不同,都只能等候在自己宮中,盼著皇帝偶爾的臨幸。當然,也不乏積極主動去爭取的,可成功之人卻是少之又少,一不小心還會落得個江常在這般的下場。 只不過,她倒是意外一向深居簡出,表現得與世無爭的夏清妃,如今竟也積極主動起來,先是雪中撫琴,再是命人送吃。蘇沁琬暗暗搖頭,原來清高也是要有底氣的,在這后宮當中,皇帝的寵愛才是讓一個人清高得起來的底氣。她雙手托腮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突然輕笑出聲,其實她的囂張,與清妃的清高并無不同,均是靠著帝寵,假若有朝一日她也失了寵,她會不會也如清妃這般,努力再爭取一把呢? 她難得地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因是嫡親舅舅喬崢所舉薦,趙弘佑對那位回京述職的杜炳山也添了幾分關注,專程著人從吏部調了他的歷年考評來看,瞧著倒是中規中矩,無甚了不得的政績,可亦無過錯之處。 出身貧寒,年過而立方才中了個同進士,又在七品知縣的官位上呆了將近十年,再任了三年的同知,直到三年前方升任從五品的知州,今年得了回京述職的名額,趙弘佑猜測著估計也是舅舅喬崢私底下打點的。 他沉思了良久,才在杜炳山的任命文書上落下“光祿寺少卿”五個字。 從五品升正五品,還是一個清水衙門,最是中規中矩不過。 將手中的筆擲掉,背靠在龍椅上便要伸伸手臂,一張靈動多變的臉蛋突然從他腦海中跳出,手上的動作便止住了。這些天一直忙來忙去,倒不曾去瞧瞧那只小狐貍,也不知這幾日她都在做些什么,天氣轉冷,以那小狐貍懶洋洋的個性,估計定是膩在屋里輕易不出去的。 他搖頭笑笑,真不知道蘇銘韜是怎樣養出這樣一個女兒來的,小性子、壞毛病一堆,過河拆橋、得寸進尺、小心眼……他隨隨便便就能數出好幾個來。 拍拍衣袍上的褶子,難得空閑,不如便去瞧瞧那小狐貍去。 “皇上,余太妃在殿外,說是有事要見您?!惫毁F遲疑了半晌,終是推門進來回稟道。 趙弘佑一怔,兩道濃眉一擰,隨后淡淡地吩咐道,“請她到西殿,朕稍候便過去?!?/br> 靠坐龍椅上有片刻的失神,余太妃……他不禁有幾分煩躁,這女人這些年在后宮處處煽風點火,父皇在世時又是時時給母后添堵,他本想著有朝一日定要為母后出這口氣,哪料到一向了解他心思的母后卻出言勸阻,只道這余貴妃也不過一個可憐人。 可憐?三千寵愛于一身,氣派比皇后還要盛的余貴妃是個可憐人?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長長地吁了口氣,端過御案上的茶碗呷了一口,這才起身往外走去。 進了西殿門便見余貴妃靜靜地坐于紅木椅上,察覺到腳步聲便望了過來。 “不知太妃要見朕所為何事?”趙弘佑也不與她多話,直接了當便問。 “自去年靖王妃過世,靖王發話要守滿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已過,靖王府也需迎個新女主人進門才是,皇上認為如何?”余太妃面無表情地問。 對喬英淇這個兒子,她實在是裝不來和善樣,若非心知燕徐二妃作不得主,她也是絕不會求到他面前來的。其實若是趁著數月前選秀,或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