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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有層層紗帳,聚氣之效甚佳,熱水蒸騰起的白霧模糊了視線,凝香將柳詞的長發盤在頭頂,露出一截天鵝般柔婉的頸和鎖骨,然后就被趕了出去。 “公主那您有事兒叫我!”凝香在外頭喊。 柳詞頂了塊白毛巾在頭頂,整個人縮進了水里,長長的舒了一一口氣,整日里緊繃的身體都放松了下來。 泡了許久,她猛然起身,水花四濺,朦朧霧氣里,她雪白單薄的肩背上大傷小傷一大堆。 好景不長,柳詞一把扯下屏風上的綢緞袍子,旋身裹上,然后推開了窗戶。 霧氣盈貫而出,帶著輕微的呼嘯聲,凝香推門進來道:“公主,你也不吩咐奴婢一聲,奴婢來伺候您更衣啊?!?/br> 看見窗戶大開,凝香“啊呀”一聲,慌忙去替她關上:“公主啊,您也不怕著涼了!” 柳詞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也不說話,赤著腳踏著絨毯一頭栽進褥子里:“終于給他送走了?!?/br> “送誰???”凝香聽她嘟囔,不解其意。 “送瘟神......”完全沒了戒備的柳詞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柳詞平均兩天便要沐浴一次,作息規律,兩天后的下午她帶著凝香逛花園,忽的心血來潮:“聽說內務府進貢了一批蘇門答臘的瑪瑙珠子,你給我要幾個來賞玩賞玩?!?/br> 凝香三言兩語就被打發走了,她一個人回了迎嵐殿,同往常一樣,縮成一團窩在熱氣騰騰的水里,閉目養神。 梁上傳來了熟悉的動靜,柳詞唇角微揚,出其不意的探臂出水,姿態優美好似在伸懶腰,但掌心里一枚梅花鏢飛出,直打房梁。 那梁上君子被驚得直直墜落下來,柳詞一把扯過掛在屏風上的袍子裹住自己躍出水去,取而代之的那梁上君子一個倒栽蔥栽進水里。 水花四濺,柳詞氣沉丹田:“非禮啊——” 卻無人沖進來,她心里“咯噔”一聲,見那梁上君子在水里撲騰了一會兒,扶著木桶邊緣站穩,眼中竟然浮現出殺意,柳詞攥緊了胸口的袍子,眸色凜然。正準備和他正面剛,忽的她動作一滯——殿外屋頂上還有另外一種腳步聲! 眼前這人多半是皇后派來的,那房梁上的又是哪路人馬?她心思百轉千回,平白冒出一身的冷汗。 若是輪法神教,她一出招豈非暴露了!不能動手! 細作拔出匕首朝她刺來,她一轉身將屏風掀倒在地,地上盡是水漬,她赤足一滑跌倒。 那細作越過屏風窮追不舍,柳詞在地上滾了三滾撞到墻角,痛的倒吸冷氣。 “看你還往哪里跑!”細作微微冷笑。 “我是公主,你敢對我動手?”柳詞怒極反笑:“就不怕我父皇追究嗎?” “你這個冒牌公主,死到臨頭端架子給誰看?” “皇后娘娘是拿你的妻兒老母威脅你還是給了你天大的好處?!绷~嗤笑道:“竟讓你不要命的也要做她的狗,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胡說八道,受死吧!”細作勃然大怒,他一匕首刺向柳詞的胸口,柳詞騰出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推搡了一下拇指閃電般捏向他脈門,那刺客手腕發麻,匕首松開,柳詞微微松了一口氣,卻被那刺客大力甩了出去。 “臭丫頭!敢跟勞資玩兒陰的?!?/br> 她重重的撞在架子上,只覺得新傷加舊傷,渾身都沒了力氣,強撐著想要爬起來,那細作一步步逼上前來,指骨捏的“噼啪”作響:“還有什么花招,盡管使出來???” 千鈞一發之時,一人破窗而入,虎虎生風,他一手抵住了那細作的劈砍下來的手腕,竟逆勢將他掀倒在地。 柳詞一愣,只道找人手勁好大,一片陰影投射在身前,巋然如山,她抬起頭,望見一片華然玄衣,頭頂金冠熠熠閃爍。 “老天爺啊......”她覺得自己當細作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還要蒙圈,即便是剛才命懸一線。 方青硯轉身就是一個回旋踢,將那個試圖爬起來的細作又一次踢飛了出去,又一步欺上前去,赤手空拳的和他過起招來,柳詞慌張的四處尋找遮臉的東西,她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跑向那一道紗帳,適逢方青硯把那細作雙手反折了,一把扯下紗帳三下兩下擰成一股,將細作的手捆了個結實。 柳詞目瞪口呆的立在那兒,空著雙手直發抖。 “夜闖公主府膽子挺大,???”方青硯渾然不覺,一腳踩在翻到的木桶上,拍了拍那細作的臉:“還趁著公主洗澡的時候,安的什么心???” 柳詞將目標轉向外面一道帳子,正躡手躡腳的摸過去,剛要伸手扯,只見眼前一空,那帳子又落在方青硯手上,方青硯將那昂貴的薄紗團了一團,捏著那細作下巴猛地塞了進去:“還敢咬舌自盡,你再咬一個試試?” 柳詞的臉都青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方青硯捆了用鞭子摁在地上猛抽一百下,此時她背對著方青硯,渾身上下就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頭發還濕漉漉的貼在臉上,她耳根燒的guntang,身后傳來方青硯風流倜儻又得意洋洋的笑聲:“公主放心,賊人拿下,現在安全了!” “啪”他迎面吃了一個耳光,臉被打了偏了過去,愣是沒看清公主的臉,只聽到尖叫聲氣吞山河:“流氓!去——死——” 白淵就在這尖叫聲中趕到了。 凝香見迎嵐殿里的人都被放倒了,東倒西歪的睡了一地,嚇得什么都忘了就往內殿里沖,然后就看見了公主衣衫不整的縮在墻角以及楊威將軍被打紅的半張俊臉,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見地上還躺著一個嗚嗚直叫的黑衣人,她二話不說張開雙臂擋在了柳詞的身前,母雞護小雞一般。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淵跟進來震驚不已,二話不說脫下大氅就給柳詞裹上。 柳詞雙手掩面,嚶嚶哭泣,她鬢發散亂,纖細的身形在白淵的狐皮大氅里顯得更是楚楚可人,方青硯虛了虛眼,仔細瞧她的臉,奈何她臉盤子太小,雙手一遮果斷是什么也看不見了,他輕挑眉梢,只看見她光潔的下巴如玉一般,完好無損。 “方青硯!”白淵雷霆怒吼。 “微臣在!”方青硯倏地回過神來,站得筆直。 “到底怎么回事?你大晚上的為什么會在朕的女兒宮中!” “微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