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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看著。 這老榆木紅油油敞亮亮的屋子里,地上的少爺一臉故作的生氣,那清秀白凈的眉目間,掩不住的疼意愛意,坐在床上的少奶奶,容樣兒軟蔫蔫的,比往日錦衣盛妝著更加可愛,端地是一對恩恩愛愛的小夫妻,熬到今日,可算又要成親了。 屋子里,夏晚忽而揚眸,恨恨道:“皇上是不會答應的,他要答應讓我跟你成親,才是怪事?!?/br> 郭嘉忽得往前一撲,竄了過來,帕子在夏晚兩頰輕輕點了一點,笑道:“乖乖,重要的是你點不點頭,只要你肯點頭,劈荊斬棘,外面的事情自有我去擺平?!?/br> 說著,他喜滋滋兒在夏晚圓潤潤的頰側捏了一把,雄赳赳氣昂昂出了屋子,便見河生探頭探腦,在廊廡下站著。 “咱們少奶奶是不是……”河生兩指一并,道:“有喜了?” 郭嘉原本挺樂的,聽河生這樣一問,頓時不樂了。 夏晚原是在鄉里摔摔打打長大的孩子,據楊喜說,她身體底子極為結實,才能熬過他的體毒,還能把甜瓜生出來,就楊喜這樣的御醫看來,是想都不敢想的奇事。 當然,如今她身體依舊是好的,正是因為她身體無病,才會暈倒的蹊蹺,孩子打死人的事會給她造成沖擊,但不應該讓她如此痛苦,虛弱,肯定還有別的問題,只是這問題是心結,楊喜自己也找不出來,只叫郭嘉好好照顧,哄著公主開心就是了。 兒子才打死了個大活人,要怎么才能哄夏晚開心,郭嘉覺得就只有幫兒子洗涮掉殺人的事了。 他拉過河生,在他耳邊悄語了幾聲,急匆匆自前院馬槽處牽了馬,便外出辦事兒去了。 夏晚喝了一碗熱姜湯,又在郭嘉懷里睡了個好覺,頓時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她并不知道郭嘉在長安是個有三處宅子的大富戶,披上衣服出到院子里,格外敞亮的青磚大院子,兩側廂房俱合著門,顯然是沒人住的,一幅地主老財家清簡粗樸的樣子。 河生笑著跟了過來,遙遙指著隔壁道:“咱們二爺如今就住在東一頭,西一頭還有一所一模一樣的,是咱家少爺給咱們三爺備的,不過三爺大約瞧不上,小的送了鑰匙去,他就放下了,至今還沒來住過呢?!?/br> 夏晚明白了,郭嘉這是給倆兄弟也備了宅子。她笑道:“院子倒是格外的不錯?!?/br> 下了正房的廊廡,夏晚正準備去看看兩側的廂房,便見正房和廂房中間空出來的那一塊子,原本,別人家這地方做砌一個小花園子,或者就直接蓋成房子擱置雜物。 郭嘉這院子里,這地方倒是做的格外好,爬山虎遮頂,放了一架小秋千兒,夏日要在這爬山虎架下蕩秋千,倒是件很涼快的事兒。 夏晚掃了一眼,河生一溜煙兒的小跑,獻寶一般:“來來,瞧瞧咱們少爺給少奶奶您備的屋子?!?/br> 說著,他就推開了一處屋子的門。 這屋子里的裝著真是,叫夏晚覺得一眼難盡的無力訴說。居中堂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睡蓮圖,倒也還能入眼。外面是起居室,羅漢床上鋪著春粉色的墊褥,這種顏色夏晚見了就要頭皮麻發。 這還且罷了,再進到里間,桃紅色的紗帳,上面綴著粉色的珠飾,床上桃紅面繡著大朵花的錦面被子。 對了,還有一處妝臺,上面一只妝奩掀開著,其中琳瑯滿目,堆著些插羽毛的,點紅翠的,纏絲的,總之,鄉氣到夏晚連碰都不想碰的東西。 “這是你家少爺準備的?” 河生一臉得意:“少爺帶著小的滿長安城的轉悠,專門替您備的?!?/br> 大抵是受了郭蓮的影響,在郭嘉的潛意識里,女子都是喜歡這些桃呀粉的??上в谙耐韥碚f,桃花雖好不經風雨,桃色雖艷卻最易臟,皆不是她喜歡的。 轉身欲要出門,忽而便見那羅漢床上隨意丟著只手爐,瞧著格外眼熟,看了半晌,想起來了,似乎文貞一直抱著只一模一樣的手爐。 這大約又是文貞的挑釁,可郭嘉知不知道文貞一味在暗中挑釁她,夏晚就不知道了。 她也未作聲,轉而就出了屋子。 站在廊廡下,往外望了半晌,夏晚忽而覺得有些冷清:“河生,門外安國府的人都散了嗎,聽著也有好久不曾有人哭過了?!?/br> “既是在我孔府門外發生的事情,郭添和昱瑾又是我孔府的客人,此事當然由我們孔府擔著,與公主又有什么干系?”一人語調從容,步履悠緩,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人穿著件鴉卵清的襕衫,闊袖飄飄,高而拂風,剛猛中帶著儒雅,信步入院,遠遠便揖起雙手,深深一躬:“是孔某處事不力,讓公主受驚了?!?/br> 是孔府二爺,孔成竹,他倒好,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竟追到郭嘉門上了。 夏晚隨即就拉下了臉,雖說身上只是件窄袖白綾衣,高高在廊廡上,側首揮了揮袖子,輕語道:“二舅是長輩,我豈能受您的禮,請起吧?!?/br> 隔著三尺高的臺階,孔成竹抬起頭來,闊肩窄腰的人,才適穿這襕衫,風一拂動,格外的清雅。他道:“實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孔某只要說是府中下人沒照料好孩子,把罪責攬上已身,就沒郭添什么事了?!?/br> 臺階上相貌絕美的美婦人側眸,冷冷盯著孔成竹,紅唇輕掀,道:“本公主知道了,舅舅請回吧?!?/br> 初春午后的微風蕩開她雪白的裙擺,風送來迎春梅淡淡的清香,陽光灑在那張神情冰冷的臉上,宛似胎瓷一般潤澤的白膩,她美的就像朵盛放的雪蓮花一樣。 簡衣掩不住的雍容和嫵媚,又冷,又美艷,看起來高不可攀。 孔成竹負著雙手,仰面,那雙銳利的眸子里泛著淡淡的柔光與深深的贊許:“孔某此來,是奉皇命,要迎公主回宮的?!?/br> 臺階上的美婦人眸中一派沉靜,雙手禮在胸前,唯有裙裾在動,顯然她于皇帝的寵愛,全不似別人一般有種欣喜若狂,她表面順從,但骨子里是不屑的,她不屑于皇帝那種意欲掏心掏肺的寵愛。 “本公主要侍父疾,也跟皇上說過短期內不會入宮,還請二舅自己回吧?!毕耐淼f道。 孔成竹輕輕哦了一聲,走近一步,隔著三尺高的臺階,和那朱紅色的廊柱,語調中帶著淡淡的無奈與商量:“可是怎么辦呢?皇上意欲讓孔某為公主的侍將,做您的駙馬,此生此生,照顧公主,咱們總要相挾入宮,謝恩的?!?/br> 人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世上除了郭嘉,就沒人能降伏得了夏晚的犟脾氣。想當初,就在太極殿里,沒有位封公主的時候,她還罵過當朝太子是懦夫呢。 孔成竹原以為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夏晚必定要驚,豈知她也不過回頭掃了他一眼,語調依舊從容無比:“公主下嫁,須先告太廟,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