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6
懷中,頭上,脊梁上,冰雹啪啦啦的往他身上砸著。 還有一回,也是夏日里,突如其來的暴雨,夏晚頂著只小籃子躲在處墻角,就見郭嘉脫了身上的青褂子兜在郭蓮頭上,倆人相伴著從她身邊跑過。 他是天生的大哥,會做哥哥的人,哄小姑娘的一套是齊全的。 夏晚也不知為甚,照料李燕貞的時候不覺得疲倦,晚上躺到床上也睡不著。閉上眼睛,腦子里浮現的全是當年水鄉鎮時的樣子,想自己發燒的時候,雪地里穿著雙露趾頭的鞋賣山貨的時候,想當時的郭旺,郭嘉,還有郭蓮,一群同齡的孩子們。 所以她已經有近一個月幾乎沒有合過眼了。 知道兒子打死了人,還那么點孩子,居然就打死了一個人,也不知道他此刻有多害怕,知不知道自己是叫人暗算了,也不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 甜瓜正是需要自己這個娘的時候,可夏晚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 第126章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但我絕不后悔,任打任罰,大伯發落就是?!?/br> 夏晚胸口仿如壓著一塊石頭,蜷在郭嘉懷中,疼的厲害,欲睜眼睛睜不開,聽到孩子的話語聲,心便抽了一抽。 是甜瓜。 她聽的清清楚楚,可就是醒不來。 寬大敞亮的屋子里,夕陽斜曬,郭添就跪在地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打死人?”郭嘉格外的生氣,盯著跪在地上的兒子。他和郭萬擔皆是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命的,一點私心,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不要養太多戾氣,手上不要沾生靈的血,卻不期這孩子才七歲的年紀,手上就有一條衙內的命了。 倆孩子對視了一眼,皆是覺得死都不能說。要說叫人摸了屁股摸了鳥,皆是男人,還活不活了。 昱瑾站在一邊干著急,咬了咬牙,拍著胸脯道:“是為了我,安靈圣欺負了我,所以郭添才出手幫我的,郭侍郎要怪,怪我就好?!?/br> 郭嘉眉頭輕簇了簇,道:“不關世子的事,你且回府去,甜瓜的事情我會與他單獨說?!?/br> 昱瑾才不肯呢,索性一撩袍子也跑到了地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是為了我才打的人,我就不能叫你只責他一個?!?/br> 就在這時,懷里的夏晚似乎極為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郭嘉抬頭,頓時喝道:“河生,楊喜來了不曾?” 外面一株迎春梅開的正艷,一水青磚鋪地的大院子,河生就站在門上,遙遙看著個精瘦巴巴的老頭子背著藥箱子來了,叫道:“哎喲我的楊爺爺,我家少爺等您等的久了,快點兒的?!?/br> 楊喜身上衣服還有幾處破口,頭上沾著些灰,他老來脫發脫的厲害,慣常戴著方巾護頭皮的,方巾也不知叫誰給擠掉了,衣歪衽斜的就走了進來,撣著身上的灰道:“安貴妃在太極殿外撞柱子呢,安國府的人抬著棺材,就守在你家這院子外頭,我也是千擠萬擠才擠進來的?!?/br> 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了人,還是人家安國府三代單傳的獨苗兒,安國府什么都不要,如今只要郭添出去,要一命償一命。 河生邊走,邊給楊喜使眼色:“我家少奶奶都急病了,楊爺爺少說兩句吧?!?/br> 楊喜進了屋子。 這是郭嘉給自己置的院子,粗榆木的桌椅,清漆锃亮,窗子開的格外大,敞亮又大方,屋子里也沒什么值錢物件兒,便一張床,也不過老榆木而已。 這是北地里老地主們家的擺飾。 郭嘉抱著公主,是一般婦人抱孩子的姿勢,自己盤腿坐在床上,卻把個婦人當孩子一樣拿被子裹著,摟在懷里。 “人總歸要自己睡著才舒服,郭侍郎,放床上吧,我替公主捉個脈?!睏钕舱f道。 郭嘉有點不信。 他記得小時候郭蓮發燒的時候,鬧肚子疼的時候,都得叫他這樣抱著,說這樣抱著睡自己就不疼了。 所以,夏晚一暈過去,他自發的就把她抱回家,拿被窩一裹,給抱在懷里了。他覺得這樣可以幫她減輕痛苦。 不過既要診脈,就只得把她放在床上了。 夏晚一直掙扎在迷困之中醒不來,誰知郭嘉一把她放到床上,驀然之間,她就清醒了。 郭嘉還不知規矩,倒是昱瑾找了方帕子來搭到了夏晚的手上,這才讓楊喜捉脈。 夏晚見甜瓜跪在地上,瘦巴巴的孩子,脖子犟兮兮的挺著,側眼掃過去的瞬間,原本一直直挺挺跪著的甜瓜忽而頭一揚,脖子一扭,憋不及的,淚啪嗒啪嗒就落了下來。 楊喜屏息診罷了脈,給郭嘉個眼色,倆人便轉到外頭去了。 就在夏晚開口,正欲問甜瓜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時候,外面安國府哭喪的聲音揚天而起,男男女女,猶如鬼哭狼嚎一般,估計都快要逼進來了。 安國公的女兒侍奉皇帝多年,而他本人,是當年李極篡朝時,鼎力支持過李極的有功之臣。這樣的人,三代單傳的兒子叫人打死了,便她真是公主,只怕也保不住甜瓜,更何況,經此一事,想必人人都知道甜瓜身懷神力了。 她把甜瓜招了過來,低聲問道:“甜,告訴娘,究竟怎么回事,你好端端兒要打死個人?” 甜瓜仍是覺得羞,那話就說不出來,不過他和昱瑾兩個同時,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夏晚到底是經過事的婦人,將甜瓜往身邊拉了一拉,悄聲在他耳邊問了句什么,甜瓜側首看了眼昱瑾,勉強點了點頭。 “既是那樣,打死活該?!毕耐砑瓤桃а赖?。 她在宮里的時候早就聽春屏說過,那安靈圣是個兔兒爺,之所以天天巴著李昱霖,就是因為李昱霖相貌生的好,他心里愛之,身為國公之子,便提鞋牽馬,只要李昱霖喜歡,他就愿意干。 不過李昱霖沒那個龍陽的癖好,所以不理他而已。 甜瓜的相貌,便是生得女兒身,也是美到絕艷的那種,夏晚不期走在大街上,安靈圣竟能把手伸到兒子的屁股上,須知,像甜瓜這樣的小小少年,還沒有什么性別意識,真叫成年男人那樣摸過,傷害過,他就會變的敏感脆弱,心理都會受到極大的摧殘。 夏晚記得在金城的時候,六道巷有個貧家孩子,也不過十一二歲,在幫一戶富戶家放羊,本來格外孝順聽話的孩子,有一陣子起就漸漸兒變的沉悶萎靡,與人不說話,走路都是貼著墻跟了。 后來那孩子突然就跳了黃河。 她曾問過那孩子的娘親,那孩子的娘說,好好兒的孩子,就是叫富戶家的少爺給欺了屁股,那少爺也是毒,欺屁股也就罷了,居然還惡作劇,往孩子的屁股里塞了人新剔過的毛發進去,沾著人頭發的毛發,是會生長的,那孩子屁股癢,就不得不去找那少爺給自己煞癢兒,漸漸兒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