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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夏晚了。 夏晚腳上一雙粉羊皮小靴子,眼睜睜看著自己有病的兒子叫郭嘉給哄走了,轉身卻是他自個兒要爬上來,蹬住車廂:“郭六畜,你好端端兒這是作甚,快把孩子送來,我們要回家?!?/br> 郭嘉長臂猿一樣一個貓腰從夏晚的腳下竄過,往車里一個橫躺,見夏晚一臉的慍怒,坐在角落里冷冷望著自己,揉著腰道:“方才來的時候跑的太急,不小心扭了腰,疼,真疼,且讓我躺一躺?!?/br> 夏晚本來因為這廝半個月時間無音無訊,害自己在晉王府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了半個月,好容易郭旺找到李昱霖幫孩子治病,雖說未能達成,好歹辛苦了一場,他卻關起門來便開始打弟弟,氣的什么一樣,此時一聽他竟扭到了腰,那強撐起來的氣立刻就偃息了,兩只小手像往日團甜瓜的腦袋一般,暖乎乎的就團了上來:“哪疼,可嚴重否?” 郭嘉原本懶歪歪的躺著,見夏晚湊了過來,兩只小手不住的亂摸,忽而一個鯉魚打挺將她一并壓翻,緊緊肘在自己膀彎中,深嗅了口氣道:“讓我摟一摟,摟一摟就不疼了?!?/br> 不在帝側整整三個月,朝臣的饞言進了一籮筐,郭嘉半月前甫一進宮的時候,皇帝是已經棄了他這條獵狗,打算賜他一杯鳩毒的。除了郭嘉自己,沒人知道半個月的時間,他是如何一步步哄回皇帝的心,在東宮和朝臣們的眼紅和氣到瘋魔之下,如何又掰回自己的寵臣之位的。 他將夏晚揉入懷中,深深嗅了一氣,歷時七年,她從布衣換成了錦緞,水鄉鎮時那略帶粗糙的肌膚,也成了玉脂白膚,身上依舊是那股淡甜的蜜瓜香氣,掙扎了片刻,緩緩躺到了他的手腕上。 第93章 馬車剛要走動,簾子忽而被人撩起,郭旺一臉的血,嚇的夏晚作賊一樣,立刻就翻身坐了起來。 “方才診病的時候,甜瓜的項圈兒往在藥行里了?!惫従徤斐鍪謥?,將只沾著血的項圈輕輕放到了車上。 默了片刻,郭嘉當著郭旺的面,依舊把夏晚拽著躺到,躺到了自己的肘彎之中,往外喊道:“啟車?!?/br> 馬車悠悠走起,夏晚也不知它是要走向何處。她躺在郭嘉的肘彎之中,閉著眼睛,過了良久,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何不把旺兒打死算了?” 郭嘉唔了一聲,將夏晚往自己懷中拉了拉,她也不掙扎,冷漠而疏離的順從,顯然是因為想跟他好好說幾句話,才勉強順從于他的。 他在宮里便是皇帝面前一條略顯聰明,但絕不過分的小狼狗,在群臣眼中,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大佞賊,唯獨在夏晚面前,是個潑皮無賴。無它,只因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見過他慌張無措,爬在她身上像個傻子一樣的人。 正是因此,他在她面前其實就跟甜瓜一樣,坦誠到毫無保留。 “他費盡心機鉆營至東宮,絕不僅僅是為了甜瓜,這你該明白的?!惫我种牡昨v起的火苗,說道。 自打在六道巷,郭嘉揭開她的頭巾之后,他就是一種勢在必得的心,夏晚當然也明白郭嘉是愛她的。 當然,她曾經也愛他,如今依舊為他牽腸掛肚,但她覺得自己不愛他了,她有了甜瓜,有了家人,有孔心竹那樣一位心無城府,沒心沒肺的母親,還有李燕貞那樣一個疼自己,愛自己的父親,雖心里依舊會想著郭嘉,但絕非小時候那種每每想起他,心里就發疼發酸的愛,而是,因為他是甜瓜的父親,怕孩子要再度失了父親的擔憂。 側首過來,她兩目柔柔盯上閉著眼睛的郭嘉,在他干凈利落的眉心吹了口氣。郭嘉也是疲極,唇角彎彎的翹著,卻不曾睜開眼睛。 “在從甘州出發的時候,我曾委托我阿耶,讓他給興兒找房妻室?!毕耐淼?。 郭嘉隨即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夏晚。 “前兒我阿耶來信,說興兒已經成親了,娶的是他一個下屬家的獨女,雖說相貌不算絕頂,但倆人一見發故,興兒次日就入贅,成了那位將軍家的上門女婿?!?/br> 夏晚語聲柔柔的說著,趁著郭嘉不注意,退出他的臂膀,依舊躲到了車角落里。 其實這事兒是該郭嘉做的,但嫉妒沖昏了他的頭腦,身為大哥,他就從不曾想過,該為郭興討房妻室。 “還有旺兒?!毕耐碚f著,漸漸兒臉色就變了:“雖說他在米缸山設伏,可那是因為你拖延著不肯帶我們入長安的緣故。就算他投靠到東宮門下,也是為了給孩子治病,兒子是你的種兒,兩個兄弟盡心盡力幫你養大,你就這樣待弟弟?” 說著,她坐了起來:“徜若你依舊像如今一般蠻橫,強硬,還欺負興兒和旺兒兩個的話,天下之寬,沒有一處咱們能好好說話的地方?!?/br> 郭嘉也坐了起來,容顏晦澀的看著夏晚,語聲也寒了起來:“旺兒是因為愛你,才處處想要勝我一頭,難道你不懂?” “所以為了不叫你最后把他給殺了,我也絕不可能再跟你有往來?!毕耐硎钦娴纳鷼饬?。郭嘉打弟弟,她這個外人不能插手,但旺兒是為了甜瓜才那般苦心經營,她要再在郭嘉幫孩子治好病之后,就嫁給郭嘉,那郭旺算得什么? 恰在這時,車停了,郭嘉率先撩開簾子,隨即伸出手來,見夏晚坐在車上,仍舊是個慍怒的樣子,索性一把扯過來,將她像抱甜瓜一樣摟腰一抱就直戳戳抱下了車。 唯??葜Φ墓呕痹诶滹L中豎著,一道內里空曠悠古的朱漆大門,這是普寧寺,郭嘉在宮外的居處。 這地方跟晉王府不過一墻之隔,夏晚連頭巾都未戴著,怕萬一要叫甜瓜看到自己和郭嘉拉拉扯扯,畢竟大伯弟妹的,掙扎著斥道:“郭六畜,你要做什么,你放我下來?!?/br> 郭嘉不理夏晚的掙扎,直接將她抱進了寺里,從側門進到寮院,到了自已那間寮房前才松了她。 夏晚掙扎開了,轉身便準備要走。 郭嘉忽而喚道:“河生,將寮院的門關了,告訴法師一聲,就說今兒閉寺,本侍郎要親自至大雄寶殿頌經,為父母親人祈福?!?/br> 夏晚還沒走出門了,就這樣又叫郭嘉給攔了下來。 自從郭嘉鳩占鵲巢,霸占了普寧寺之后,河生在這寺里說話比方丈還管用。他一溜煙兒跑出門,喝道:“法師們,把前后左右所有的門都給關了,我家少爺今夜要頌經?!?/br> 瞬時一道道大門叫那和尚們全給閉上,顯然,郭嘉原來是習慣于在此頌經的。 畢竟郭萬擔和吳氏兩個死的凄慘,夏晚無法,只得跟著郭嘉進了大雄寶殿。 倆人一起跪到了佛象前,便有僧人抬了支經架來。 這寺里的和尚們似乎習慣了郭嘉在此頌經,支經架的沙彌上前,雙手捧著木魚奉于他,見他居然還帶著個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