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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抱著甜瓜走了,夏晚雖不怕他帶走自己這有病的兒子,終歸孩子在哪兒,娘的心就在哪兒,趁著孫喜荷收拾床鋪,整理被褥的時候,便出門去找甜瓜。 村頭的曠地上兩個閑著的金吾衛正在玩摔跤,甜瓜長到這樣大,書雖讀的多,但因為身體不好,連架都沒打過,更何況看兩個男人打架,男孩子骨子里的野性,立刻就迷上了,在郭嘉懷中不停的捏著拳頭,學那倆個金吾衛的招式。 雖說孩子喊著郭興叫爹,可終歸是郭嘉生的。此時坐在郭嘉懷中,一樣清秀的兩父子,夕陽下一起笑,如此遠遠瞧著,夏晚的心莫名一軟。 就在這時,一直晴朗的天不知何時忽而黯了,秋日的狂風說起就起,烏云瞬時籠罩天際,寒氣升騰,且不說山上眼看欲雪,山下都冷的叫人直發抖。 身后的山路上忽而有嘶嚎聲,一聲比一聲凄厲,聽著是人肝腸寸斷的哭喊。 郭嘉擺手示意金吾衛們停了摔跤,抱著孩子轉過身,便見隱隱約約的山路上,不停有人往下撤著。 不一會兒,一個滿身是血,拄著劍的金吾衛氣喘噓噓從山路上跑了回來,上前便跪:“侍郎大人,屬下們頂不住了,梁清梁將軍也被敵人給俘虜了,您說該怎么辦?” 他話聲才落,又從山上跑下幾十個混身是傷,瘸腿歪眼的游兵殘勇來。他們身上處處鮮血,有的直接叫血糊了臉,還有的破了腿傷了手,傷勢殘不忍睹,個個兒都在搖頭:“太厲害了,血沉沙實在太厲害了,吾等實在打不過呀?!?/br> “活著的還有多少人?”郭嘉問道。 “下山的時候屬下數了一下,活著回來的頂多二十個?!?/br> “血沉沙竟如此兇悍?”郭嘉將兒子放在地上,環首四顧,道:“剩下的人馬再上一回,不戰死不準回來,勢必要將路給老子突開。 你們連區區幾個山匪都對付不了,居然連梁清都能被俘虜,老子要你們是干什么吃的?” 不用說,這意思是山里有山匪堵著路了,所以金吾衛過不去山。既金吾衛過不去,李越不過帶著百余侍衛,又怎能過得去? 如今可不是置氣的時候,夏晚見兩列至少數百金吾衛瞬時集結完畢,出村子往山里而去了,上前問郭嘉:“分竟誰人在此做山匪,怎的連金吾衛都打不過他們?” 郭嘉回過頭來,黑披襯著白膚,白皙如玉的臉上掛著強作鎮定的笑:“不過區區幾個山匪而已,只是頭子難對付些,就是當年縱橫黃河沿岸的血沉沙,不過你放心,便拼著死,我也會開出這條道來,叫你和甜瓜能順利過山?!?/br> 從始至終,他不曾看過她一眼,目光只在甜瓜身上。顯然,上一回在當鋪的后院里她明面上表示拒絕之后,郭嘉也死心了,此時待她,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丁點兒,又沒有為親人或者夫妻的壓迫感,他待她淡淡的,她看他,也不過積年的舊人,旅途之中,夏晚倒是覺得格外舒服。 第80章 血沉沙,就是截了北齊人的商隊,叫夏晚陰差陽錯之下沒能去北齊,反而去了紅山坳的那個水匪。不過,李燕貞開始于黃河岸剿匪之后,他就躲到了山高峰險的六盤山里頭,做了個逍遙快活的匪大爺。 夏晚依稀記得,人們說起血沉沙,她小的時候就說是個四十多歲的悍匪,如今十幾年過去了,血沉沙至少也有六十歲,一個六十歲的老匪,竟有如此兇悍? 她急著過山去長安,當然就著急。眼瞧著回來的那些金吾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滿身是傷,促聲道:“那血沉沙也不過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難道你的金吾衛們竟打不過他?” 郭嘉道:“說是匪,便是一幫人,盤踞于米崗山,他們一樣有將有帥,不止血沉沙一人的?!?/br> 夏晚隨即反問:“那你就放任他們去送死?五百金吾衛,我瞧著回來的頂多二三十人,余的全死了?” 郭嘉垂了垂眸子,顯然也格外憂心:“不必管他們,咱們吃飯?!?/br> 回頭,他對著甜瓜又是一臉的笑,畢竟這是自己的兒子,他笑的臉上那褶子都格外動人:“大伯聽說你要來,特地打了兩只野兔子,叫人燒來給你吃。須知,兔子跑的快,吃了兔子rou,你的腿腳也會靈敏很多,跑的更快?!?/br> 甜瓜本來覺得兔子可愛,舍不得吃兔子,一聽吃了兔子可以跑的快,當然高興,拽上夏晚的手,就準備要去吃兔子了。 紅燒的大塊兔子rou,濃油赤醬的裹著,里面還有脆口的蘑菇,竹筍,火腿等物,滿滿一大鍋子,就著一碗白米飯,果真格外的有味道。 夏晚解了面巾,疊好了握在手中,這才開始吃東西。 見郭嘉另遞了一只兔腿過來,她并未拒絕,卻也挑在了一邊兒,自己挾了塊竹筍回來下著飯。 “為何還要戴著面巾?”坐在對面,他也挑了塊子筍子放在她碗里,輕聲問道。 夏晚停了停楮,未語。她那雙眸子里沒了當初一眼見底的喜怒哀樂,仿如沉井無波,格外引人想要探尋,深究一番的醇和。 曾經那雙眸子無論何時何地,眼中只有個郭嘉,如今他就坐在對面,她的目光便投注在他身上,也是空的。 甜瓜見娘不說話,也是為妨大伯難堪,道:“娘總覺得自己丑?!?/br> 郭嘉不曾見過夏晚滿臉血瘡的時候,也無法想象那會是種什么樣子。她十四歲懷孕,生甜瓜的時候頂多也才十五歲。 那個年紀,女子盆骨都未長開,按理是不能行房生育的。 當初夏晚離開九個月后,有一回郭興來找他,說自己這兒有個急病的病人,病入膏肓,非得拿人參吊命,必得借他一百兩銀子去買根老山參回來吊命,如今想來,想必就是當時的夏晚生產時兇險,才需要拿人參吊命的。 她和甜瓜坐在一處,時不時覷甜瓜一眼,摸摸他的額頭,不像個母親,倒像個大jiejie一般。 郭嘉記得在水鄉鎮的時候,她是個坐不住,躺不住的人,分明一天起早貪黑的忙碌著,等到她離開水鄉鎮的時候,還給郭萬擔和吳氏衲了七八雙鞋,做的鞋墊子放了足足半柜子。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會變的這樣嫻靜的。人常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她分明就是本性都移了,眸子始終在甜瓜身上,看他大口大口撕著兔rou,吃了一張油乎乎的嘴,順手掏出帕子來,掰過他的臉,細細替他揩著。 這是營帳,門上也不過壓著氈簾,郭嘉見夏晚只吃口蘑,似乎那口蘑對她的口味,挑了筷子才想送過去,河生悶頭悶腦沖了進來,眼瞧著人家一家三口吃的正歡,郭嘉還在替夏晚布菜,回頭給了自己一耳光,暗怪自己眼色不好使。 “何事?”倒是夏晚先問。 河生回過頭來,吱吱唔唔道:“大少爺,派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