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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貞都給郭蓮嚇了一跳,她連頭都未梳,氣沖沖的上前,一把拽上夏晚的袖子便要將她拉走。 夏晚輕輕摔開郭蓮的手,道:“縣主這話怎么說?孩子們絆口角會絆出三寸長的口子來?會雇兇進書院打傷弟弟?” 郭蓮低聲道:“阿曇,若還想和我二哥好好過下去,我勸你閉嘴,自己從這兒走出去。否則的話……”她輕咬著牙,白眼瞪著夏晚:“我的兩個哥哥向來都聽我話的,你這兒子不是我二哥親生的吧? 一個野孩子而已,你是覺得我們老郭家的門太好入了是不是?” 夏晚摔開郭蓮的手,轉而對李燕貞一禮,道:“民婦七年前初次見面,就欽佩,仰慕王爺的為人,王爺修身修已,一身清名。 陳寶是您的外孫,本該自幼學您的品德,但他小小年紀就知道□□,將我兒子打成這樣,王爺是否也該責斥孩子兩聲,而不是一味的總覺得他不過個孩子,就縱著慣著,真到殺人的那一天,王爺也悔之晚矣吧?!?/br> 畢竟李燕貞在面前,郭蓮驀的就跪下了。 李燕貞知道郭蓮有個兒子,但是見都不曾見過,信步走出涼亭,走至甜瓜面前,指著他額頭那一道三寸長的口子道:“本王的外孫將你打成這樣?” 他聲音都變了:“本王自己出門尚且顫顫兢兢,生怕百姓說本王以勢壓人,蓮姐兒,你的兒子倒成金城一霸了?” 一本書砸出去,他吼道:“把陳雁西生的那孽種帶來,叫本王看看?!?/br> 第76章 正說著,郭蓮的丫頭雙兒已經帶著陳寶來了。 郭蓮早在聽說夏晚直接帶著兒子找王爺之后,就教過陳寶該怎么做了,也是應急的法子,攬過兒子道:“兩個孩子打架,無論起因為何,總歸你弟弟受了傷,寶兒,去,給甜瓜道個歉去?!?/br> 陳寶乖巧的簡直不像他娘生的,上前就往地上一跪,還是跪在塊石板上,連連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時,額頭都已經磕爛了:“郭添有一回還把我打的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外公,我都沒喊過痛沒喊過癢的,至于買兇一事,我也是個小孩子,問過娘才知道這話的意思,至于事兒,絕沒有做過。 不過郭添一狀就告到了您跟前,就是孫兒的不對,是孫兒給您丟人了。您想怎樣懲罰,孫兒都沒意見?!?/br> 說著,他又站了起來,上前一步,給甜瓜拱手作揖:“郭添同學,實在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錯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一回,可好?” 到底陳寶這認錯的態度誠懇,皆不過孩子而已,能認識到錯誤就是最好的,難道就因為我打了你,你也打我一頓? 李燕貞目光掃向甜瓜,大概想聽他怎么說。 像李燕貞這樣自來帶兵的人,臉上就會有些兇氣,再兼他性子暴躁,翻臉如翻書,滿朝臣工見了他都是顫顫兢兢,郭嘉以為甜瓜會怕李燕貞,會嚇的說不出話來,卻不期他這孩子的表現,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他額頭上還帶著好大的疤,小大人一般,先是皺起眉頭,再搖頭一嘆,才道:“陳兄大概不懂,我跟著我娘親到王府,并不為你指使自家的伙計砸破了我的額頭,也不為詐幾個療傷的銀子回去。而是因為,你們修德班的孩子皆是將軍眷屬,欺的我們修儀班的孩子們喘不過氣來。 就因為自己是官宦,將軍之后,便逼著百姓家的孩子們給你們當馬騎,給你們當人rou沙包,還喝你們的尿,這才是我所不齒的,你要能在此親口承諾,往后決不以勢壓人,額頭一點傷算什么,男子漢大丈夫,誰身上沒有幾個疤?” 李燕貞隨即一個警醒:“什么修德班,修儀班?” 甜瓜道:“王爺有所不知,當初學生和陳寶同爭一個入學名額,陳寶未能爭到。因他自稱是新屆狀元郭嘉的兒子,山長便為他獨開一班,讓他和幾名關西將軍府的孩子組成一班,稱之為修德班?!?/br> 這就對了,以勢壓人,還不止陳寶一人,而是關西大將的孩子們人人有份。李燕貞驀然回首,冷冷瞪著郭蓮:“蓮姐兒,這又是怎么回事?” 陳梅干的事兒,郭蓮哪知道啊。 她道:“我家寶兒分明是憑著自己的學識考進去的,什么修德班修儀班,這我不知道?!?/br> 甜瓜道:“大姑,那想必您連陳寶□□之事都不知道吧,那個兇手,就在方才還搖大擺從這行府中走了出去,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那人就是陳寶自已雇的嘍?!?/br> 連孩子都說真有□□之事,顯然是真的了。而郭蓮連這些事都不知道,她這個母親當的也太不稱職了。 李燕貞斷然道:“郭嘉,郭蓮姑娘原也不過義女,既她如此仗勢欺人,本王也不好再留她,讓她還歸本家去,至于這陳寶,叛徒之后,皋蘭書院收容這種孩子,難道是要敗壞自己的名聲?” 這意思是,縣主的身份丟了,連陳寶的學籍都沒了? 郭蓮哇的一聲哭,上來就要拽李燕貞的袍簾:“義父,您聽我說,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寶兒錯了,我叫他給郭添賠不是,給他磕頭道歉,好不好? 您不能就這樣讓女兒走,女兒還得回長安給您伺候王妃,帶弟弟了?!?/br> 不說這個還且罷了,一說這個,李燕貞越發來氣:“自己的孩子尚且教導不好,昱元和昱瑾跟著你,豈不皆要叫你帶壞?” 李燕貞給侍衛一個眼色,隨即便有人來處理郭蓮和陳寶。他身邊的親衛們處理慣了這種事情,也不過轉眼之間,連嚎哭的郭蓮帶蹬著腿還想打甜瓜的陳寶,干凈利落的就全給拖走了。 夏晚握著兒子的小手,側眸看了眼郭嘉,他身上一件瓦藍色的布面直裰,分明坐在石杌子上,一直在翻那本的,就在她眼神掃過去的那一刻,他隨即攫住她的眼神。眸光深沉沉的,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老皇帝的寵臣,孤臣,初到金城的時候,冷漠孤傲,猖狂無比,便眼神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他倒和氣了,目光逐著夏晚的眼睛,再不肯松開。 在夏晚看來,他是想看她要如何向李燕貞證明自己是李曇年了。深吸了一口氣,夏晚輕輕喚了聲:“阿耶?!?/br> 李燕貞的母親是前朝亡帝的明月公主,前朝皇家舊稱呼,不像本朝一樣稱父皇母后,喚父喚母皆是阿耶。 畢竟改朝換代了,皇帝李極還是篡朝而立的,所以討厭前朝皇室的所有東西,也極討厭孩子們喚自己為阿耶。便李燕貞的幾個孩子,除了李曇年以為,也沒人喚他阿耶。 唯獨李曇年,小時候李燕貞寵她,所以悄悄教她叫自己為阿耶,聽著女兒一口糯米白牙一聲聲的叫著,總叫李燕貞想起自己小時候跟著母親明月公主住在宋州時,夏日傍晚,他常臥在她膝頭,輕聲的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