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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因為郭嘉的一通鬧,居然功虧一簣。 郭三兒答應要送太子個美人兒,太子走的時候匆忙之中都未忘了美人圖,叮囑陳蓉替他卷起來,不過陳蓉李代桃僵,另卷了一幅給太子,正品如今還在陳蓉這兒放著呢。 陳蓉只要一睜開眼睛,就去看那幅畫上的美人。 大意了。她心說。 往昔找畫工給陸莞莞繪像,總是想要突出她的美,她的玉手香腮,她的蜂腰溜肩。但畫工們畫出來,無一不呆板難看。這小像不過寥寥幾筆,還只是個側顏的回眸一笑,但靈韻兼具,畫中美人欲笑還斂,欲語還羞,眼中仿佛藏著滿腔的話兒欲訴,卻又輕易不肯告訴任何人,必得那仰慕她的男子跋山涉水,劈荊斬棘,打敗所有競爭者而來,跪伏在她的腳下,也許她才會一訴衷腸。 連陳容是個女子都對畫中的女子生了好奇心,見了的男子,有誰不想一探究竟。 這是幅能奪人眼球的畫兒。 “娘,這到底是誰?”陸莞莞道:“瞧她生的格外面熟,難道是咱們的故人?” 陳蓉輕揉著鬢額,仿佛才回過神來:“還真是位故人,真沒想到她還活著,這于娘來說可真是太可怕了?!?/br> 得多謝郭旺送來的美人圖,白日里那場變故中,陳蓉是全程只盯著阿曇的。所以,陳蓉是比郭嘉還早發現阿曇就是夏晚的人。郭三的二嫂,曾經金城有名的爛臉婦人阿曇,就是郭嘉的妻子夏晚吧? 若是她白天不在場還好,可她在場,想必她早已知曉了自己的身世。而郭蓮還偏偏在這個時候縱容著自己的兒子傷了夏晚的兒子,真真是找死。 陸莞莞對于娘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很少見她如此焦慮過,焦慮到整個人仿佛要支撐不住一樣。她自幼和陳蓉相依為命,一聽陳蓉這口氣,心立刻懸提了起來:“那娘要怎么辦?” 陳蓉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倒也不急,不是還有蓮姐兒嗎?有她頂著,娘的事兒就很難被翻出來?!?/br> 至于將來,她從墻上揭下那幅卷軸,提筆,在畫的末尾處提筆書了幾個字:陸莞莞自畫小像。 停筆,她道:“去,傳陸豐來,讓他快馬加鞭,把這幅畫送到長安,送到東宮,親自送給世子李昱霖?!?/br> 陸莞莞一把就攥住了陳蓉的手:“娘,那分明不是我,您為何要寫這樣幾個字上去?還把畫像送給東宮世子?您這不是幫倒忙嗎?” 陳蓉道:“你可知道李昱霖是什么人?老皇帝之所以封李承籌為太子,多一半的原因就在于他,天縱英姿的少年英才,九武之尊的不二人選。郭嘉和太子已成死對頭,總有一人要先死,徜若真是太子先去,你有可能不必入東宮而直接入宮呢?” 陸莞莞于皇后之位倒沒什么興趣,自來見過的天縱英才,也只有郭嘉一個,聽說有那么個男子,出身皇族,俊如神謫,重要的是,將來總有一天會是九五之尊,只可惜自己遠在甘州這小地方,空有容貌而不能為他所看到,心中那份遺憾著實難安。 畫中的女子與陸莞莞容貌有七分像,但又靈動流轉,躍然紙上。既陸莞莞的人短時間內到不了長安,先拿幅畫兒先聲壓人,在李昱霖心中占一席之位,后面的事不就好辦了? 于是,夏晚的繪像,經過太子之手,最終以陸莞莞之名,被送到了東宮世子李昱霖手里去了。 方才挨郭嘉打的時候并不痛,而且也沒有因為痛而喊過一聲,這會子夏晚替他擦拭傷口了,郭興才呲牙咧嘴的叫了起來:“疼,阿曇,真疼?!?/br> 夏晚拿溫帕子替他蘸著臉上的血,煮的guntang的白雞蛋,親手替他滾著眼眶里的淤青:“該,活該你挨打。我的甜瓜差點叫人殺了,你還瞞著兇手,要我說,郭六畜就該狠狠打你一頓,打醒你這豬腦子?!?/br> 這還是有夏晚以來頭一回叫郭六畜,屋外瓦梁上的郭嘉聽了,莫名親切,激動的眼淚都差點要崩出來,恨不能翻上幾個跟頭,再圍著夏晚打幾個轉兒,若有尾巴,狠搖上幾搖。他的小夏晚不止容顏絕殊,美到叫人驚嘆,性子還是原來那般的潑辣,聽著就叫人從心眼兒到頭發梢子都服服帖帖。 雖說嘴里罵著,夏晚的手可一絲兒都沒停,繼續替郭興擦拭著臉上的傷。 “蓮姐兒也是苦,陳雁西欺負了她,孩子又不是自己養大的。陳寶也不過個孩子,一時走岔了路。我跟蓮姐兒說一聲,讓她去長安的時候把陳寶帶走,咱們甜瓜就能好好讀書了?!币徽Z未落,夏晚蘸血的帕子在他臉上重重一揉,疼的郭興五官都扭曲了。 “小時候殺雞,大來殺人。小時候殺人,大了作甚?郭六畜當初就叫陳雁西差點兒給害死,如今輪到我的甜瓜了,還要叫陳寶的兒子殺了你才高興?”夏晚聲音略高:“憑什么,甜瓜父子欠他們的?” 瓦脊上的郭嘉笑的直發抖:看吧,果真是我兒子。 從夏晚這兒給郭蓮求情是沒戲了,郭興頂著兩只熊貓似的眼圈兒,怔怔望著夏晚,一眨眼睛,一包的淚,再眨眼睛,又是一包的淚:“阿曇,照顧好咱的甜瓜,至于我,我一輩子都是阿曇的丈夫。你只要記著我這一句就好,但我怕是不能再呆著了,畢竟郭六畜如今人大勢大,我是真怕他要殺了我?!?/br> 坐在他對面的夏晚緩緩解了面巾,疊整齊放在桌案上,淡淡道:“睡吧,他要殺你,就先殺了我?!?/br> …… “只要你不離,我和甜瓜就不棄你?!毕耐碛值溃骸暗愕冒烟鸸弦伯敵赡愕拿?,徜若再有一回糊弄我的甜瓜,讓我的甜瓜再受險,我就把你從這家里踢出去?!?/br> “郭六畜咋辦?”郭興道:“雖說我要真出拳頭,打他肯定不是問題。但他……”人家郭六畜占著理兒呢。 夏晚已經上床了,抱臂坐在床上,燭光下一雙眸子略眨了眨,曾經清澈如水,如今卻似沉潭一般幽深,她道:“在跳河的那一日,我就和他完了,睡吧?!?/br> 一張六尺寬的大架子床,居中而放。夏晚踞守在一頭,郭興唯有半個屁股斜搭著,半個人還在地上了。寂靜的夜晚,遠處偶有犬吠,瓦檐上悉悉祟祟,似有老鼠走過。也不過轉眼之間,夏晚忽而坐起來噗的一口熄了燈,屋子里就徹底的黯了。 屋外瓦脊上的郭嘉望著當空一輪秋夜明月,一口陳了七年的濁氣,總算吐了出來。 曾經恨不能把血淋淋的心捧出來,捧到他面前的夏晚,那樣絕決,于人世不帶絲毫流戀而跳河的夏晚,和如今平靜的仿如事不關已的夏晚,想要找回她的人,大概不算難。 但要追回她的心,也許真得淌一遍奈河橋。 可是怎么辦了,今天晚上他心里不舒服,這整個六道巷的人,就都別想睡覺。 郭嘉笑了笑,躍下瓦脊,大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