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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的鐘離天! “你要殺了他?!”林半芙一把握住槍口。 “放開?!辩婋x詩哽咽地裝填子彈,“七成幾率死亡,三成幾率成為人蜂……與其變成怪物,不如現在就讓他死?!?/br> 林半芙蹲在鐘離天面前,擋住他:“還不到放棄的時候,我聽說,被寄生后還有一定幾率能維持人類的思維,我們可以等一天,看你哥哥會不會變成人蜂?!?/br> 這并非聽說,而是事實。 蜂卵的作用是修改部分基因,讓本能戰勝理智,所以寄生后會偏向人蜂而不是人類。 她在本能意識重傷時才恢復身體的控制權,但寄生的卵來自蜂王,本來就比一般雄卵更棘手。 而亞爾沙,是破繭后就恢復了人類意識,在蜂巢的大環境里不得不偽裝起來。 鐘離詩有一瞬間信了她的話,卻悲傷地低頭:“你能肯定我哥會是人類嗎?如果最后出來的還是人蜂,如果我沒能馬上殺了他,如果他逃走后混入人群……你能保證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嗎?放手!放手……再拖下去,我可能沒有勇氣開槍了?!?/br> 林半芙愣了片刻,一寸寸讓開:“的確,你的做法才是最明智的?!?/br> 但殺死人蜂候補,和殺死親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呃……!” 昏迷的鐘離天,發出難以忍受的呻.吟。 “馬上就讓你解脫?!辩婋x詩痛苦地閉上眼睛,緩緩扣上扳機。 “……等等!”林半芙突然打斷她,“還是我來吧,外人下手不會有負罪感,但這顆子彈由你打出去,你會自責一生?!?/br> “說得好像你很有經驗一樣?!辩婋x詩心煩意亂,愈發端不穩槍口。 理性和感情在腦內廝殺,太陽xue快要炸開。 林半芙意味深長地反問:“長官,你就那么肯定我沒干過嗎?” 鐘離詩被問住,唰的扭頭,她又什么都不解釋。 “半芙,終于找到你了!” 驚喜的聲音在樓層間回蕩。 白隱突兀地出現在電梯口,越過地上的桌椅障礙跑來。 “我又不是去私奔,對了,你把亞爾沙怎么了?”林半芙聽見聲音站起來,發現白隱手腕有道深深的紅痕。 “我……”白隱心虛地垂下眼睫,才發現躺著的鐘離天,“他是你的朋友嗎?” “剛認識?!?/br> 白隱立刻不感興趣地扭過頭。 林半芙不明所以地追問,“為什么提這個?” 白隱慢吞吞說出那點小心思:“他被寄生了,如果是對你比較重要的人,我治好他,你就會開心?!?/br> 還有得治?! 林半芙心里突然輕松:“馬上解決他的問題,以后我去哪里都會帶上你?!?/br> “真的?不再把我丟給別人?”白隱瞳孔閃閃發亮,俯身放下手提箱,“寄生時間在三小時以上,觸手和宿主的神經徹底連通,才算完全無法治愈,現在還能進行摘除手術?!?/br> 鐘離詩長長地松了口氣,再也拿不住狙.擊槍:“我能幫忙做什么?” 白隱點點頭,藏住眼底的戒備:“需要你固定住傷者的頭部,免得觸手掙扎起來破壞大腦?!?/br> 其實他更希望林半芙幫忙,但兩個人都進入全神貫注的狀態,無法防備那個不確定是敵是友的女人突然開槍。 白隱,不喜歡外人。 “她沒力氣了,我來吧?!绷职胲娇闯鲧婋x詩的手腳微微顫抖,應該是戰斗后脫力導致的。 跪坐在鐘離天頭頂,手指剛搭上太陽xue,蜂卵跳動的節奏馬上暫停,片刻后才恢復如常。 白隱的余光警惕地掃過那把狙.擊槍,確定鐘離詩真的脫力,才開始調整狀態。 他從隨身的箱子里一樣樣拿出手術工具,定制的手術刀,止血鉗,還有幾十對僅有綠豆大小的小夾子。 “頂尖的亞峰研究學者都說摘除手術還在試驗階段,你有把握嗎?”鐘離詩下意識問出疑惑,有些懊悔,覺得不該在這時候讓他分心。 但她說的是事實,工蜂會抓走人類寄生,科研院得到的樣本數量極少,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寄生一天后的卵。 白隱撩開傷者后頸的碎發,低聲告訴林半芙:“放心吧,這種手術我已經很熟練了?!?/br> 林半芙按緊鐘離天的太陽xue,沒問他從哪里得到的經驗。 熟練,意味著白隱練習過很多次,可得到樣本極其困難。 唯一的可能,是左深在用蜂卵寄生人類……這件事他三十年前就干過了。 白隱屏住呼吸,小心剖開傷者的后頸皮膚,成對拿起小夾子,從觸手中間取一截夾住,透明的夾子同時注入蜂族專用鎮定劑。 直到此刻,才有一行細細的鮮血淌下。 林半芙才發現,白隱的指骨比女人還要纖細瘦長,尤其是指尖部位,怪不得能靈活使用這么小的器械。 “啊……”白隱留意到她的目光,游刃有余地解釋,“小時候一直帶著定做的指套,等長大了摘下來,骨頭就會很細長了?!?/br> 林半芙沉下臉,對左深的反感又多一分。 觸手逐一被剪斷,鐘離天掙扎得越來越厲害,直到最后一條剝離后頸,才斷電一般沉寂下來。 林半芙伸手探到他的呼吸,笑容淺淡:“還有什么你不會的嗎?” “應該沒有了?!?/br> “下次試試自己生個孩子怎么樣?” 白隱認真想了想,點頭:“好?!?/br> 林半芙頓時覺得自己像個調戲純潔少年的老流氓。 蜂卵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與神經相連的那截觸手也自動脫離,簡單的消毒之后,手術結束。 “他的中樞神經受損,應該還會睡上好一陣?!卑纂[拿出剩下的酒精棉,擦去林半芙手上沾到的血。 鐘離詩重新把狙.擊槍扛上肩膀:“能活著就足夠了……謝謝你?!?/br> 雖然是他在做手術,但這句道謝,還是給了林半芙,除她之外,別人應該支使不動白隱。 “客氣什么,我們去停車場等到天黑,再做打算?!绷职胲教谷唤邮?,替脫力的鐘離詩背起傷者。 一行人向下走去,謹慎地避開光線充足的地方。 林半芙落在最后,后腦突然發涼! 就像被敵人用鋒利的視線盯著,連心跳都停了半拍。 猛地轉身去看,視野所及的地方不見亞蜂,只有一面布滿裂紋的鏡子,遠遠映出她警惕的模樣。 視線什么的,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