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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云泥咬住下唇,他捂著涌出血的傷口,仍然往一旁躲去。 就算他受傷也不會有人來救他,只能自己救自己,血滴在庭院的地上,星星點點,他不再試圖勸說這個強壯地像怪物的男人,而是想著如何擊倒他。 樓上機梁回過頭:“他受傷了,應該很快就被制服?!?/br> “呵,好戲才開始呢?!敝芊ビ滞炖飦G了一顆葡萄,“他可機靈了?!?/br> “長得就很冰雪聰明呢,”機梁托著下巴看樓下:“我得仔細看了,關鍵時候要邢平停手,我不想殺他?!?/br> 周伐靠著搖椅說:“怎么?” 機梁望著竹簾外的身影:“我想他陪我?!?/br> “你做手工活還想有人紅袖添香?” “他陪我玩過竹筒鏡?!?/br> “他什么時候陪你玩了?”周伐想了想:“哦,你該不會認為他在你轎子旁邊看那竹筒就是陪你玩吧?!?/br> “嗯,”機梁認真地說:“他一定愿意陪我玩?!?/br> 周伐心想他能玩死你三十回不帶重復的,嘴里說著:“好啊,只要他說出滅盡刀的事,我沒意見?!?/br> 樓下可沒有樓上這樣聊天的輕松氣氛,云泥往前跑著,邢平緊追不舍,長刀每每都險險地擦身而過。 機梁站起身:“你說出滅盡刀的事,我就保證你的安全?!?/br> 云泥邊跑邊說:“那你先叫他停下來……不然……啊……不然我怎么說……” 機梁看著周伐:“我叫他停下來?” “別上他當?!敝芊バΦ溃骸澳愫退f不到三句話就會被他繞著走,還是這樣好?!?/br> 機梁點頭,對樓下說道:“你先說?!?/br> 庭院太小,云泥一會就跑到盡頭的墻邊無處可躲,他大聲說道:“好,滅盡刀被七殺拿去了……” “胡說,我們根本沒有拿?!睓C梁立刻反駁道。 云泥心中一驚,原來這個太守的兒子也是七殺? 身邊只有一個和自己無交情的壯漢,樓上是威脅著自己要滅盡刀的七殺,沒有其他人,這一次就算用出滅盡刀,也不要緊了。 可是畢竟只有三次使用機會,他并不想無謂浪費。 “那你殺我,是為刀夜報仇嗎?”云泥抬起手:“邢平你住手,沒聽到你家公子正在問話,你敢打斷你家公子的話?!” 邢平果然停了手,呆呆地望著樓上。 “蠢?!敝芊サ吐曊f著,忽然輕微地嘆了口氣。 機梁沒聽到周伐的話,他回答道:“我并不知道刀夜是誰,我現在要滅盡刀?!?/br> 云泥抬起頭,他看不到二樓竹簾后的一切,他忍著肩膀上的劇痛問道:“是什么人要?” 周伐拉住機梁的衣擺,他低聲說道:“你不要回答他的任何問題?!?/br> 機梁會意,隔著竹簾說道:“快說出滅盡刀的事!那是什么樣的刀?” 云泥沒有回答他:“我也不在乎滅盡刀,只是它真的被七殺拿走了,你沒有拿到是因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刀夜拿了滅盡刀之后被神刀門車桐拿去了,江湖上都傳遍了?!?/br> 機梁哦一聲:“這樣啊?!?/br> 周伐扭頭低語:“他一派胡言,不用理會?!?/br> 機梁又大聲說道:“你快點交出刀,不然邢平馬上殺了你!” 云泥這時候已經明白這個七殺和七殺組織并沒有太多關系,他甚至不清楚江湖中最近的事,果真是官家少爺,他現在要刀一定是有人背后指使。 肩膀的傷疼得很,不斷有血流出來,云泥摁住傷口的手已是滿掌鮮血,他感到有些頭暈,時間不多了,他必須盡快止住血。 他穩定了一下呼吸,勉強說道:“我真的……沒有?!?/br> 同時他突然發力,一腳踢在身邊一動不動的邢平手腕上,長刀叮地一聲落在地上。 邢平正聽得出神,刀掉落才蘇醒過來,彎腰去撿之時云泥已經靈巧地搶先一步握住了刀,他緊緊地抓住刀柄,虛弱地撐住身體,“刀必須給我,我害怕……你偷襲……” 邢平糊里糊涂地看樓上,機梁示意道:“你放心,我現在不會動手,你看上去也受了很重的傷快撐不住了,你只要如實回答我的話,我馬上就給你治療?!?/br> 邢平乖乖地點頭,老老實實地站在云泥身邊不動,“公子叫我不動我就不動,你要如實回答他的話?!?/br> 云泥仰起臉對他一笑:“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邢平靠了過去,他比云泥高大太多了,站在他面前就擋住了二樓看過來的視線,云泥又說:“你靠近一些,我血流得很多,沒有力氣……” 二樓的周伐皺起眉,他低聲對機梁說道:“別讓他們靠太近?!?/br> 機梁也正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于是說道:“邢平你們在說什么,你離遠一點,讓我看到他?!?/br> 邢平應聲而立,“我家公子讓我離遠一點?!闭f著轉過身往一旁走。 在他的身后,云泥站起身,用盡力氣刺出手里的長刀。 “小心!”機梁驚呼道:“邢……” 已經太遲了,長刀穿身而過,之背后而入,胸口透出。 云泥用力抽出刀刃,噴出的血液濺了他一身,他后退了幾步,用刀撐住身體,搖搖欲墜。 他害怕這個像怪物般強壯的人突然回頭抓住他,他甚至做好了祭出滅盡刀的準備。 但邢平異常高大的身體只是往前踉蹌了兩步,轟然倒下。 “你!你!”機梁憤怒地一把掀開竹簾走出露臺:“你太過分了!” 云泥昂起頭,他看到竹簾內除機梁外,還有另一個人。 竹簾的迅速垂下使得他并沒有看清那人是誰。 并且他現在僅有的一只眼睛也因為傷口的疼痛和失血過多而視力模糊。 周伐下意識地用手擋住臉,直到竹簾垂下之后才緩緩放下,他低聲道:“機梁,你太沉不住氣了?!?/br> 機梁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樓下:“你,你居然殺了他!你偷襲!你卑鄙!” “對,”云泥舉起長刀,猶有鮮血順著刀刃流下,他的蒼白臉頰上濺了艷紅的血,卻甚有幾分妖媚之氣,他冷冷地說道:“不過怎么比的上你,欺騙在前,脅迫在后,我不過是自保?!?/br> 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和邢平無冤無仇,但是他不會坐以待斃,怪物擁有強大的體力,斷了他就斷了七殺的爪牙,況且邢平隨時會翻臉殺他。 云泥又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微微顫抖,因此那筆直指向機梁的刀鋒也輕微地抖動著,但是絲毫沒有妨礙他的戾氣,他肩上的傷口不斷迸出鮮血,染透了他的衣物,他的眼睛充滿血絲,聲音充斥里有壓制不住的殺氣:“我現在所流的血,全都要你用血雙倍奉還!” 機梁居高臨下地站著,莫名感到心涼。 他覺得他不如一個站在自己腳下受重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