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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就圖一樂,與其過的那么累,我寧愿開開心心地跑堂?!敝芊グ杨^擱在云泥肩上,“你要想學,我叫他教你?!?/br> “我真想學的?!?/br> “行行行,一句話的事?!?/br> **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云泥蒙著眼睛看不清外界,每天和周伐廝混也分不清白天黑夜,竹林園里安靜平和,竹葉的淡淡清香充斥著周圍,很像那天之前。 不過山里的竹子和院里的竹子終歸不同,連那氣味也有分毫差別,云泥嗅覺比以前靈敏,就算他懷念著過去,也無法將現在與之混淆。 庭院坐落在竹林里,他坐在院前,涼風吹過,他聽見空氣中有清靈的古琴聲。 曾經小叔也彈過古琴,這曲云泥過去曾經聽過,小叔叔雖喜歡彈奏古琴卻不精于此道,因此這次的琴曲聽起來比過去很是不同。 不僅更加流暢嫻熟,并且那曲子委婉卻不哀傷,隱有蟄伏之態。 云泥聽小叔叔說過此曲,乃是才女蔡文姬所做,表達的是思鄉情緒,曲調就是哀怨凄楚,充滿惆悵與寂寞的,可是如今聽來的這一曲盡管意境和原曲相去甚遠,但聽來卻毫不唐突別扭,反而新意十足。 云泥的耳力比看得見時強多了,他細細地聽了一會,直覺得地彈奏古琴的,是個男人。 并且是個意氣風發毫不拘泥于兒女情長的男人。 他不自覺地站起身,摸索著朝古琴曲的方向慢慢走去。 沒走幾步,忽然又聽到琴聲中傳來簫聲。 云泥也聽過簫,天淵哥哥就會吹奏,可是很顯然,無論是技巧還是音律,都被此時的吹奏者比了下去。 簫聲稍低,伴在古琴聲旁,不喧賓奪主只錦上添花,音色純美,幽遠沉靜。 吹奏者一定是個溫和含蓄的長者……云泥想著,加快了腳步。 古琴悠揚,忽然變調。 的婉約忽然轉換為大氣的,琴聲錚然,抑揚頓挫,一掃前作的怨氣凄涼,仿佛蟄伏之人一飛沖天。 而簫聲也隨之轉換著,如依附琴聲般變得高昂。 云泥聽得入迷,只覺這琴簫合奏相得益彰,越發美妙。 他急急地走著,離琴聲越來越近。 卵石鋪成的小徑很容易就能找到路,他繞過拱門石橋,越過重重垂柳,感到自己接近了演奏者。 琴聲戛然而止。 云泥伸出手,徒勞地想抓住樂章。 有人開口道:“云公子?!?/br> 云泥驚了一下,如夢初醒般:“對不起,我打擾了二位雅興?!?/br> 那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無妨?!?/br> 云泥只覺自己冒犯了奏樂人,不住地道歉:“我不是故意打擾,二位的琴簫合奏實在精妙,我不知不覺就……” 那人走到他面前,“是鄙人打擾了云公子靜養才對?!?/br> 云泥更加窘迫:“不是不是,我,我,我隨便走來的?!?/br> “云公子的眼睛感覺如何了?”那人話鋒一轉:“看起來氣色不錯?!?/br> 云泥撫上眼睛:“嗯,多謝衣先生的醫術,我想等紗布拆下來之后當面向他感謝?!?/br> 那人卻問:“你要如何謝他?” “他的救命之恩,云泥沒齒難忘?!痹颇嗤A艘粫?,輕聲問道:“您,您是不是衣先生?” “何出此言?” “能在這里奏曲的,猜想可能是依園的主人,而我聽您的口氣,又和衣大夫很熟,周伐說過依園只有衣先生一個主人……”云泥低頭道:“若是我說錯了,懇請您不要責怪,您,就是衣先生吧……” 他感到那人的手指抵到了自己的眼睛。 “鄙人就是衣禮?!币露Y低聲道,“你的紗布,已經可以取下來了?!?/br> 云泥一愣,立刻拜道:“多謝衣大夫大恩,今后無論任何事,云泥都愿效犬馬之勞?!?/br> “現在就給你取下來?!?/br> 衣禮的手指輕輕觸著云泥的肌膚,溫度隔著紗布層層染上來。 云泥不敢動,他閉著眼睛,感到暗色的世界里有光一層層漫入。 “慢……慢一點……”他忍不住低聲叫道。 光明隨著他的手指遞接而來,讓少年既期盼又恐懼。 衣禮不說話,他沉默而遲緩地繞著紗布,直到完全拆除。 云泥仍然閉著眼睛,睫毛扇動,遲疑著不敢睜開。 “可以了?!币露Y淡然地說道。 “嗯,嗯……”云泥低著頭,他慢慢地抬起眼簾。 水藍色的綢緞長袍,白色玉簫垂下翠綠玉佩,單手而執。 視線由模糊而清晰,云泥看清楚了眼前男人的樣貌。 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多歲,眼角有深淺不一的紋路,臉龐瘦削,五官深刻,鬢角已有雪色,他并不能說有多英俊或者清秀,只是從容瀟灑的氣度從周身散發出來,讓人不由得心生敬仰之意。 云泥行禮道:“拜見衣先生?!?/br> 衣禮抬手道:“不用客氣?!?/br> “衣先生的簫聲非常悅耳?!痹颇嗤露Y手中的簫,抬眼看向他身后。 這里是一處小庭院,角落栽了芭蕉,正中放著紫檀木的架子,上面擺著一把七弦伏羲古琴,卻沒有彈琴人。 云泥不免失望,“我以為,會看到彈琴的人?!?/br> “他剛才走了,”衣禮開口道:“云公子是為他琴聲而來?!?/br> “不全是,”云泥誠實道:“我不太懂音律,只覺得琴簫合奏甚為動聽,我聽我小叔講過,琴簫合奏需心意相通,彈琴之人和衣先生想必是情意相投?!?/br> 衣禮點頭道:“確是如此?!?/br> “我聽那琴聲委婉而不哀傷,彈琴之人必定是豁達開朗之人吧?” 衣禮微微昂頭:“不見得?!?/br> 云泥誠懇說道:“我很希望能再聽到那樣的琴聲,不知彈琴之人什么時候還會來?” “我也不知道,”衣禮將簫別回玉帶中,“這世上大概沒人能管的了他?!?/br> 正說著,忽然有婢女在院外說道:“衣先生,有客求見?!?/br> 衣禮彈彈衣上的塵土:“什么人?” “像是江湖中人,”婢女低聲道:“他自稱是聚興會,孔澄?!?/br> ☆、27 聚興會2 衣禮皺眉道:“又是江湖中人?!笨跉馑朴胁荒椭?。 云泥試探地問道:“衣先生若是不想見,可以回絕的吧?” “你有所不知,江湖中人最是難回絕,鄙人最痛恨江湖中人拉幫結派,今日若是不見,只怕會越聚集越多,”衣禮搖頭道:“不如就去見了,以免來日再三打擾?!闭f著往庭院外走。 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向云泥。 云泥不理解他的意思,也望著他。 衣禮道:“我聽周伐贊你聰明伶俐,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