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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有點失落地道:“現在沒了食指也不能做女工了……” 一旁的博迪聞言,粗聲粗氣地道:“不能做就不做了,天天繡花有什么稀罕的!” 楚蕓萱聽了他的話,似乎寬慰了些,她看著神色憔悴的楊清笳,忍不住道:“楊jiejie,你還好吧?” 楊清笳開口想說點什么場面話,可她也知道,現在自己這幅怏忡悒悒的模樣,再說什么都是徒勞的掩飾,只淡道:“還好?!?/br> 楚蕓萱愧疚道:“楊jiejie,這些都怪我,如果你不是趕來救我,也不會被抓,段大人也不會出事……” 提到段惟,她胸口一陣絞痛,扯了扯嘴角,卻實在笑不出:“是我處事不周,害得他……”她說不下去,只低沉道:“與你又有何干呢?!?/br> “楊jiejie,段大人不會有事的!”她見楊清笳這般黯然神傷,忍不住安慰她。 楚蕓萱說完,又朝博迪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也開口附和道:“是啊,段兄弟身手不凡,沒準逃得及時呢!” 楊清笳雖哀慟,卻也明白對方不過是撿些好聽的說來慰藉自己。 她垂著眼,脖頸上掛著一片血玉的殘片藏在里衣貼身處,那是從一枚扳指上碎落的,是她從海底撈上來的。 它已被楊清笳的體溫捂得溫熱,可它原本的主人,或許已經永遠地沉睡在了冰冷的海水之中,抑或如同這枚扳指一樣,四分五裂,佚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楊清笳眼中熱意上涌,喉頭已有些哽咽,她怕自己下一刻就要淚灑裙裾,連忙轉道:“楚家虧空過多,已經是無力回天,你有什么打算?” 楚蕓萱聞言倒沒有太多的難過,原本她也不懂經商之道,一個深閨小姐,或許連一文錢能買來什么都毫無概念,楚家倒了,她倒也不見落魄,想必是受了身旁人照料。 “我要和……”楚蕓萱看了一眼旁邊的博迪,低眉嬌羞地道:“要和博迪大哥回韃靼了?!?/br> 楊清笳抬眼看他們,男的豪邁粗獷,高眉闊目,不類中原人士那般內斂文質。女的面目清秀,意態嫻靜,瞧著倒是個十足的大家閨秀。 這兩個湊在一起,本應違和。 然而二人神態親昵,心中有情,便是十足的相配了。 楚蕓萱是個“有情飲水飽”的人,她雖然失去了家業,失去了父兄,但她從愛情之中,似乎已經獲得了全部生機與力量。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得這般肆意,有時責任就如同一副枷鎖,一旦帶上,即使風雪加身,即使摧心斷腸,也只能咬牙向前走。 “希望你們一路順風?!睏钋弩盏?。 博迪卻道:“楊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楚蕓萱聞言不解,不明白有什么事他要避著自己。 然而她向來溫順,尤其對情郎,更是言聽計從。她以為楊清笳和博迪有什么正事要說,便也沒說什么,看著二人走出了書房。 博迪一路走到院中,突然抬起雙指放入口中打了聲呼哨。 尾音未落,便有一只猛禽飛過來,于二人頭頂盤旋數圈后,收起健翅落在了博迪的肩頭。 楊清笳看著近在眼前的海東青,尖喙利爪,體態雄健,不由后退了兩步。 博迪見狀忍不住笑道:“我道楊狀師一向無所畏懼,沒想到倒怕這樣一只畜生?!彼置嗣@只海東青的翅羽,道:“他叫庫魯,在我們韃靼語中就是神鷹的意思,別看它長得兇,可實際上卻是個憨厚的好小伙兒!” 楊清笳看了看停駐在對方肩頭上的猛禽,實在不明白它為什么會跟憨厚扯上關系,或許是博迪漢語造詣不精。 博迪見她面色疑惑,聳了聳肩頭,海東青便“呼啦”一下展翅飛遠了。 “楊姑娘,”他突然收斂面色,肅道:“我們韃靼人素來對朋友坦誠,講求有恩必報。我拿你和段兄弟當做朋友,你又舍己救了蕓萱,段兄弟也因此……”他頓了頓,又道:“我察哈爾.博迪欠你一個莫大人情,若你以后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韃靼找我,我父親是圖魯博羅特可汗,相信我應該能幫得到你?!?/br> 楊清笳以為博迪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番邦人,卻沒想到他竟然有這樣的來頭。 “見過王子?!彼h首略表敬意,也同時感謝他的坦誠。 博迪擺了擺手,從懷中掏出一根漆黑的短笛,也不知是什么材質的,看上去很是奇特:“這是我們韃靼人訓練神鷹時用的短笛,你若有事找我,便可吹響此笛,庫魯自然會聞音趕來,你將消息綁在它的腿上就可以了?!?/br> 揚清笳接過,點頭道:“那便多謝王子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已經過了40w字,沒有意外的話,這應該是最后一案了,大家端午安康~ ☆、第162章 故人再去 天寒日暮,初冬街頭。 仍舊是那個賣蝦子小刀面的面攤, 只不過, 這次只剩了楊清笳一人。 她低頭坐在加了布墊的長凳上, 臨近宵禁, 街上行人不多, 更別說有坐下來吃面的。 老板娘剛要收攤, 卻來了最后一位客人,他徑直走到了那個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姑娘對面,直接坐下。 “再來一碗面吧?!蹦枪媚锾ь^看見他, 毫不意外地突然開口道。 原來這兩個人本就認識,老板娘應了一聲,趕緊下面去了。 “楊狀師, ”曹雷頜下青須滿布, 眼下青黑, 看上去疲憊又落拓:“段大人的事我聽說了……” 自打曹雷躲到她家里那次后,楊清笳便再也沒見過他, 這算起來,也有好幾個月了。 按說他和段惟是有些交情的,后者出事,只有曹雷沒露過面。 而昨天,對方出然出現,約自己于此時來這個不起眼的面攤上會面,說有要緊事相商, 這一切都顯得太過奇怪了。 她心中有些疑惑,不由道:“你最近……還好吧?” 曹雷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沒想出個合適的說法,只道:“楊狀師,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的救命之恩?!?/br> 對于曹雷的另一重身份,楊清笳覺得不宜主動提起,然而既然對方率先提及此事,楊清笳也索性道:“你自己還是多加小心吧,常在河邊走,還是謹慎為妙?!?/br> “路越往后,就越難走?!彼?。 楊清笳:“那就應該及時回頭?!?/br> 曹雷搖搖頭,別有深意地道:“回去的路,同樣不好走,倒不如一路闖到底,看看究竟是個什么結局?!?/br> 楊清笳與曹雷也曾一起共事,更是生死里的買賣。對方性子有些古怪,跟自己,或者說跟其他人,終究像是隔著一層。 當時她并不明白緣由,只覺得也許是對方個性使然。 現在再細想,這其中恐怕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