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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客道報恩之意,實際上卻與段惟暗暗劃清了界限。 江湖規矩,江湖中人盡量不與朝廷往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劉句幫他這一次于自己而言無關痛癢,可如果傳到江湖上去,怕是要被同道說三道四。若說他與朝廷,尤其是與錦衣衛過從甚密,必會橫生事端,那就大事不妙了。 故而他將丑話說在前頭,言明丐幫是為了報恩,才幫這次忙,江湖人有恩必報,有仇必討,如此也不算壞了規矩,倒好交代了許多。 段惟身在朝廷,可對這些江湖規矩也是一清二楚,他自然知曉對方在顧慮什么,江湖廟堂素來互不干涉,丐幫不想打破這個規矩,他自然理解,于是道:“如此便多謝幫主了?!?/br> 劉句抱拳道:“段大人客氣了,若有消息,我會馬上著人帶信兒給您?!?/br> 二人目的已經達到,段惟和楊清笳不便多留。 他們道別過后,便離開了丐幫總壇。 ☆、第119章 李屠戶 丐幫的消息果然靈通, 不過一夜,段惟便收到了劉句派人送過來的信兒。 有人在大全失蹤當日,看見他在青泥街出現, 且與當街的rou鋪掌柜李屠戶起過些爭執。 楊清笳與段惟約好, 次日上午段府見面議事。 這些日子, 她一直勤于練馬, 現在騎得也算有模有樣。當然, 跟段惟的騎術自然無法相提并論, 但騎著驍騰于京城來回穿梭,倒也游刃有余。 “吁……”她勒住驍騰, 翻身下馬, 將韁繩交給藏劍, 自己則向院內走。 一大早, 段惟正在練功。 楊清笳見了也不打擾,只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他在練劍。 青鋒三尺在手,不同于拼斗時的凌厲多變,段惟現在用的不過是一套基本劍術,看著無甚花式。 這套入門劍術,大多用劍的江湖人都可信手拈來, 然而段惟耍起來, 卻是十分的賞心悅目, 這或許跟練劍人身型清頎, 猿臂蜂腰有關。 她看著看著便想起一首詩, 忍不住開口道:“霍如羿射九日落, 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br> 她話音方落,段惟恰好最后一招收劍長身而立。 他將劍放回劍架,挑了挑眉頭道:“楊狀師文采出眾?!?/br> 楊清笳立馬澄清道:“這詩可不是我作的?!?/br> “還請賜教?!倍挝┳潞攘丝诓?。 “這首詩是杜甫所做。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彼畹酱颂?,又道:“我方才見你劍使得漂亮便隨口一說,想來也不恰當,公孫大娘是舞劍,克允則是用劍,怎可相提并論?” 段惟點了點頭,道:“劍術是門武功,武功都是用來御敵傷人的,哪里有那許多花頭?” 楊清笳點點頭:“所謂丑功夫俊把式?!?/br> 段惟微微一笑:“精辟?!?/br> 楊清笳吃了幾口茶點,想起來意,便問道:“丐幫有消息了嗎?” 段惟抬手給楊清笳斟了一杯茶:“剛剛來信兒,有人在大全失蹤當日,看見死者在青泥街出現,且與當街的rou鋪掌柜李屠戶起過些爭執?!?/br> 楊清笳聞言皺眉思索道:“那尸體切口整齊,且都在骨骼連接處果斷下刀,手法干凈利落,若行兇者是屠戶,倒也十分符合?!?/br> 段惟道:“看來咱們有必要去趟rou鋪了?!?/br> 二人說定,便上馬并騎而行,段惟為顧她安全,始終跟在楊清笳后面,倒是胯|下馬,急得一直打著響鼻。 這rou鋪店面不大,油油膩膩,此時正值夏季,蚊蟲嗡嗡亂飛,生rou的腥膻味撲面而來,令人不悅。 楊清笳和段惟走了過去。 一個滿臉橫rou,瞧著兇神惡煞的絡腮胡漢子正站在案板后,用斬骨刀“咣咣”劈著骨頭。 “你就是這家rou店的李屠戶?”段惟開口問。 李屠戶聞言抬頭看,見一男一女正站在鋪子前面看著自己,那個男人冷著張臉,手里還握著刀。 他什么也沒回答,只扔了手里斬骨刀,扭頭就跑。 段惟立即喝道:“錦衣衛有話要問,速速站??!” 李屠戶聽見“錦衣衛”這三個字,跑得卻是更快了。 段惟見對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不追,只將手中帶鞘的繡春刀揚手擲了出去。 只見那繡春刀跟長了眼睛一般,打著旋兒撞在了李屠戶的小腿上。 他頓時身子失去平衡,向前撲倒,以頭搶地。 段惟和楊清笳慢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李屠戶“哎呦”“哎呦”叫了好幾聲才從地上爬起來,苦著臉道:“我這點事兒,怎么還能驚動錦衣衛了呢?” 楊清笳看了眼段惟,問:“你有什么事兒?” “也、也沒什么事啊?!崩钔缿糁е嵛?。 段惟問:“你全名是什么?” “小的叫李三金,原來生下來的時候才三斤,就取了三斤這個名兒,后來我爹嫌這名字窮酸,就給改了金子的金,還別說,改了這名以后,我……” “少廢話!”段惟撿起繡春刀,直接問:“有人看見你曾與一個叫大全的乞丐起過爭執,大全恰巧就在與你起過爭執后不久,被人殺害分尸,我看你方才剁rou拆骨那一手,倒是熟練得很?!?/br> 李三金一聽這話兩腿都哆嗦了:“我可跟大全的死一點關系都沒有,人可不是我害的?!?/br> 楊清笳奇道:“那你為什么要跑?” 李三金苦道:“我、我……” 他本不想說,但比起被當成殺人犯掉腦袋,他不得不實話實說:“我賣了點死豬rou……我開始以為你們是牙行的人,所以一著急,這才跑的?!?/br> “原來如此,”楊清笳心想,回去得告訴霽華以后不要再去這家rou鋪買rou,“你和大全因為什么起了爭執?當日你們起過爭執后,你的行蹤又如何?” 李三金生怕被人當成殺人犯,趕緊道:“那天大全不知道從哪弄了點銀子,來我這里要買些rou,說是帶回去給他弟弟吃。我就給他切了點rou,他隔天過來,非說他弟弟吃壞了肚子,要找我理論。他一個要飯花子,當著那么多人面說我賣的rou有問題,我一時沒忍住火兒,就揍了他幾下?!彼s緊補充道:“可我就是輕輕打了他兩下,都沒用力,他走的時候可還好好的呢!” 楊清笳聞言冷道:“且不論你說的沒用力打人是真是假。你作為一個賣rou的商家,自然有義務保證自己的貨物質量合格,但你卻用死豬rou以次充好,絲毫沒有職業道德。被人揭穿后不道歉,不賠償損失,反倒一副‘我拳頭大我有理’的嘴臉,簡直是無恥之尤。大全是個乞丐不假,但是他掏錢買你的東西,就是你的客戶,你又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