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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哪個駱先生?” “他自稱,曾是王后娘娘的先生?!?/br> 原來真是駱谷!孟宓聽過先生講課,談古論今博學多才,仿佛這天底下便沒有他不知道看不破的事,何況他游經多國,興許聽說過解燕麻毒性的良方,孟宓生出無數的希冀來,語聲也不自覺倉促了許多,“快請?!?/br> 幾名太醫有些臉面無光,訕訕然地退到了兩旁。 孟宓恭謹地站了起來,隔了一炷香時間,一襲熟悉的青衫飄然入內,中年男人的兩鬢微微染霜,但笑意不減,依舊自在而風流,孟宓躬身行禮,“先生?!?/br> “宓兒如今貴為王后,這是折煞我了?!蔽⑸m與她有師徒之情,孟宓在他面前向來乖巧,有一說一,絕不欺瞞,也絕無絲毫不敬。 孟宓將微生蘭請入一旁坐下,冉音已經下去,命人烹了一壺好茶,微生蘭清高自持,對茶卻愛之如狂,孟宓還記得他的這個習性,微生蘭笑著拂了拂衣袖,“王上身體抱恙了?” 桓夙幾日不曾去早朝了,這個不算什么大秘密,孟宓點頭,“中了燕麻的毒?!?/br> “燕麻?”微生蘭的笑容微滯,這形容讓孟宓心神一緊,“怎么,先生,連你也要說,燕麻之毒無藥可解么?” 若是他答一個“是”,孟宓不確定,是不是她的夙兒從今以后便真的不能視物了,那會是多遺憾的事。 微生蘭往外過了一眼,那八個太醫規矩地跪在殿外,此時都在待命,想來卻是束手無策了,他輕嘆一聲,“這么多年,我只見過一個人,在燕麻奇毒下安然無恙的?!?/br> “誰?” “這個人算是在下的故交,不過他的脾氣比在下還古怪,早前就避入深山老林不肯現世了,在下找過幾回,都是徒勞而反,他二十年前誤食燕麻,但如何在劇毒之下逃生,這個在下也至今不得解?!蔽⑸m眉心微拗,“大王的病情,能否容在下一觀?” 孟宓幾乎從未見過這個氣韻穩固的先生出現這般失措的時候,愣了愣,起身將人迎入寢殿,隔了一帳半開的簾,里邊的人呼吸輕微,安寧地沉睡著,微生蘭拂開簾時,手微微一錯,過了許久才堪堪搭上桓夙的脈,切了很久。 寢殿里連一絲透過來的風都沒有。 孟宓屏住呼吸等在微生蘭身旁,只有他稍稍蹙個眉頭,仿佛對她都是滅頂的災劫,好在微生蘭畢竟沉凝不動,幾乎臉色不變,他放下切脈的指,淡淡撩了一把衣袍,“有些棘手?!?/br> 孟宓一顆心提了起來,微生蘭又補了一句讓她安心的話:“但也不是無救?!?/br> 作者有話要說: 無所不能的獅虎大人出來了~ PS:說好了能治好就是能治好,哼~ ☆、第63章 魅惑 “凡劇毒之物, 三步之內必有解藥?!蔽⑸m自孟宓處聽說了桓夙為她試藥一事, 便不難猜到了, “定是大王在找到燕麻之前, 碰巧先試了一味奇珍藥草, 所以體內的毒雖然來勢洶洶,但自有壓制的氣血在經脈之間周轉, 反倒是御醫們開的幾味藥……” 微生蘭將措辭更委婉地修飾了番,“御醫們不知其二,以為抑制大王體內毒血流動循回,便能抑制毒發, 不曾想卻適得其反?!?/br> 孟宓微微收緊了心,“先生, 現在——” “在下去寫個方子?!蔽⑸m幽然一嘆, 這幫庸醫一通亂治,反倒讓夙兒的毒在體內積下來了,若是自己來得再晚一些,后果不堪設想, 他拂袍而起, 對孟宓施了一禮后退, 往外殿去了。 桓夙醒來時, 已經晌午了,秋光將蒸起來的最后一縷暑氣揮散,但睡了一覺仍是汗流浹背,褻衣盡濕, 孟宓拿溫水浸了的繡帕替他拭汗,桓夙迷離地睜著眼,薄唇斂起淡淡的弧,“孤睡了多久?” 六個時辰。 孟宓在心里小聲地回答了他,捧起了放在一旁尚有余溫的藥碗,“喝藥了?!?/br> 他軒眉不展,“昨夜已經喝了兩貼?!?/br> “這個不一樣?!?/br> 孟宓將他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肩上,桓夙又壓低了唇愉悅地溢出一絲笑,他只是嗜睡,又不是身體不行了,哪用得著她這般小心翼翼,好像在照顧癱瘓在榻的丈夫…… “哪里不一樣?”他沉了沉聲。 孟宓舀了一勺黑色的藥汁,心道幸得他看不見,這么一晚黑漆漆的藥汁,怪滲人的,緩慢地吹不燙了,送到他的唇邊,“這是駱先生配的?!?/br> “駱谷?!被纲硪蛘f話張開了唇,孟宓怕他不肯吃,一勺藥汁趁虛而入,便送入了他的嘴里,桓夙嗆得咳嗽,“孟宓,你,咳咳——” 她輕快地眨了眨眼,“我怕你不吃?!?/br> 桓夙斂住了神色,“這湯雖然難聞了些,但對孤而言,與白水沒有區別,孤不懼良藥苦口?!毖劬床坏搅酥?,其他的感覺變得異常敏銳,比如孟宓攬著他的手輕細地顫動了一下,在他這里會放大數倍,他生硬地拗過話來,“駱谷還懂醫?!?/br> 孟宓苦澀地笑,“我師父定然是無所不能的啊?!?/br> “哼?!彼托α艘宦?,不知道笑的是什么。 喂完了藥,侍女將藥碗拿了下去,桓夙雖然嗜睡,但醒過來的時候精神卻不錯,在廊下,冰涼白皙的五指捻著一串杏黃的流蘇穗子,房檐因為淅瀝的如珠落雨,合了四方的雨簾。 孟宓謹記著醫囑,這段時日,駱谷說什么她都照做,便取了一條玄黑的錦帶,往里折進去一些搗碎出汁的藥草,正替桓夙系上,她下手輕柔,不緊不弛,正要觀摩桓夙的臉色,無意中看到他手里捏的東西,詫異地“咦”了一聲,系好錦帶之后,便伸手握住他的手里的杏黃穗子,他躲閃了一下,卻仍教孟宓從他的袖里抽出了一塊玉佩。 熟悉的花開并蒂、比目雙魚紋樣,玉質光澤都是上乘,盈盈翠翠蕩著華色,桓夙的眼睛因為錦帶的敷上,陷入了更深更暗的濃黑,這種黑讓他很不適應,幾乎僵立,但手中空了,便知道孟宓搶走了玉佩,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側過了臉。 孟宓忽然燦爛地笑了,“怎么會在你手里?” 她還有一點記憶,這塊玉佩是她阿娘孟夫人給的,說是將來要送給心上人的定情之物,在茶蘭帶她去靜安園那日遺失了,后來再也沒有機會去找,原來竟是被他拾起了,還一直珍藏著。 孟宓將玉佩塞回他手里,定情之物,給了他就不能收回來的,孟宓的臉頰冒起了火,幸好他看不見。 桓夙察覺到多了絲溫潤的玉佩落回掌中,下意識收攏了放在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