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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秋來不能說任何否認的話,因為桓夙說得分毫都不錯。 但從那之后,桓夙能從一個毫無實權的公子走向楚王之位,他也功不可沒。 ☆、7.親吻 “孤傳召你,沒有特殊的意思?!被纲碡撝?,攢簇如雪的花盞微微掖著一段風流,在他墨玉般的發上打開花色淡然的骨朵兒,桓夙信手折斷那根礙眼的樹枝,“但也有事?!?/br> 手中的葉被他一根根無情地揪下來,擇落于地。 狄秋來屈膝跪地,肅容道:“萬死不辭?!?/br> “不是要你死?!钡仪飦磴等惶ы?,不明白楚侯看中了誰的命,只見這位小侯爺一雙陰涼的眸上挑,“孤看中了,藺華的命?!?/br> “上陽君?”狄秋來震驚,“大王,這萬萬不可,藺華是鄭國的上陽君,他來楚國,是權宜之計,我……” “鄭國的質子?!背钍种械幕ㄖΑ芭尽钡囊宦?,應聲而斷。 “鄭伯擁彈丸之地,竟敢抗令于楚,孤要的是他鄭國公子,誰稀罕那上陽君。正要殺了獻祭,叫他鄭國再派一個公子前來?!?/br> 狄秋來閉口不答。 他唯唯諾諾跪在身前有些討厭,桓夙冷哼,“孤要的人頭,你可能取來?” “這……”狄秋來面露難色,“大王,這位上陽君,并不簡單啊?!?/br> “先生,你再與我說上陽君的事罷?!泵襄档恼n業完成得精彩,駱谷拿來的典籍,她頃刻間倒背如流,駱谷撫掌稱嘆。 不過他并未答孟宓的這話,反而問道:“宓兒,你對楚侯,有什么看法?” 先生這般坐姿,很逸灑而飄然,竹林生風,他臉上都是碧綠的竹光,孟宓偏著頭想了一下,又搖搖頭,“不敢對楚侯有想法?!?/br> “但說無妨?!瘪樄饶楸K帶笑,“此地無人?!?/br> 孟宓小心翼翼地偷瞟,冉音方才被她支出去煮茶了,這是她身邊跟著的侍女,太后調來的,但也是太后的耳目,孟宓不敢說太多,趁冉音回來之前,忙不迭掩唇低聲道:“陰鷙好殺,殘忍,吝嗇……” 說得駱谷微微吐氣,孟宓的眼珠轉了轉,瞬間便打住不說了。 駱谷沉了沉聲:“一點好感都沒有?” 孟宓謹慎而小心地搖了搖頭。 “這樣?!彼翡J地發覺,先生的眉宇緊了一分,“至于上陽君的事,你切莫打聽多了,楚侯的確性情冷戾,別惹了他?!?/br> 孟宓想起來,上次因為她寫了“藺華”二字,被罰得沒有了飯吃,于是乖覺地三緘其口,便是再好奇,也不問了。 “王上不會對你做什么,但對鄭伯和上陽君,卻可能是殺身之禍?!?/br> 先生輕飄飄一句,但孟宓嚇得腿軟,險些跌倒下榻,她萬萬不敢想多問一句和上陽君藺華的生命安全有什么聯系,驚訝卻支使她問了另一個問題:“先生,你不盼著鄭國滅亡么?” “以楚伐鄭,勝算雖大,但國力虧空必深,吳國對楚早已是虎視眈眈,宓兒,平心而論,這是你的故土,你愿意楚國的百姓受戰亂之苦,你愿意你的楚國,被吳國所吞并么?” 孟宓搖頭,“不愿?!?/br> “那先生,為何來楚?”孟宓想不透。 她想不透的問題,除了吃能填補一段時間外,她會一直冥想。 駱谷微微苦笑,“為了一個不令人省心的孩子?!?/br> …… 斜照相迎,鄢郢罕見崇山,唯獨楚宮南面傍著幾簇浮綠的黛山,遠橫一撇,冉音回轉霞倚宮時帶上了孟宓,她說要到后花園賞一圈。 霞倚宮真不辜負這名頭,落霞余暉,濃煙如硯三分春光,脈脈地蔓延過來。 冉音捧著玉環,蓮步微移,回眸見她左顧右盼,往一處花架所立的綠色深處緊緊地看,出聲提醒,“那是大王習箭的穿楊園?!?/br> 孟宓咽咽口水,收回了目光,扭頭誠懇地問:“冉音你也是王宮里的女人,可是和我平日見的宮女都不大一樣,你的腰好像不夠細?” 冉音:“……” 但她心里清楚孟宓沒有惡意,便道:“我自幼長在宮中,與別人不同,大王到了十四歲那年,才說這宮里該多添細腰女子,此前,并沒有這條規例?!?/br> “原來如此?!泵襄盗宋?,興許楚侯是受了什么刺激,萌生了這種變態的癖好,她為自己的吃貨屬性和水桶腰額手稱慶。 “宓兒?!碧笠娝齺砹?,笑意微微綻開,她斜倚著青竹藤蔓編織的藤椅,只著了一件絢爛的深衣,袖口前襟斜織著翠藍的羽毛,腳下跪著一個白衣男子,他溫沉的眸光清雋如水,低著眉替太后的手腕扎針。 那露出的一截白皙晃眼,孟宓沒想到年逾三十的太后肌膚宛如處子。 楚女一旦成了婦人,那風韻便全能放得開了。 孟宓更佩服衛夷的定力,居然能面不改色地替太后針灸。 孟宓和冉音一道見禮。 太后鳳眸微瀾,抬了抬袖讓她起身近前,孟宓被她這么一喚,小心翼翼地拈著裙擺靠了過去,學著衛夷的姿勢跪在她的面前,但衛夷是男子,儀容風雅,她畫虎不成,有些不倫不類。 太后微微笑了起來,朱唇漾開,“宓兒在宮中可曾習慣,聽駱先生說,你天資聰慧,是他難得一遇的聰慧人兒,得了這個夸獎,哀家也替你高興?!?/br> 孟宓不敢答話。 身側的衛夷,從容優雅地抽了銀針,太后閉了閉眸,神色看不出半點不自然,衛夷彎著腰恭謹地后退,雪白的素裳飄曳著,恍惚了孟宓的眼。 半晌后,他跪了下來,淡淡溫和的藥草香彌散在殿內,“太后鳳體違和,日后當再著緊一些才是?!?/br> 太后溫笑,“有你在,哀家的病,沒有大礙?!?/br> 那時候,孟宓聽不懂的太后的雙關,看不出她眼波之中的溫柔,若是她有那個能耐了,便不至于付出那樣沉痛的代價。 衛夷很快地退了下去。 太后把眼垂下,溫馴地跪在腳邊的孟宓,氣息如蘭,但出氣有些不紊,她看了眼冉音,“送衛太醫出宮罷?!?/br> “諾?!?/br> 冉音也走了,殿內只剩下太后和孟宓,以及幾名侍立的令人眼盲的宮人。 孟宓低著頭,只能看到太后那雙精致的繡履,楚人信奉鳳凰,那繡面兒上自然繡的如火的鳳凰,凜然使人不敢侵犯。 “哀家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br> 一聽是好消息,孟宓緊張的心都去了大半,原以為太后有心讓冉音引她來,是要訓誡于她,沒想到竟然還有什么好消息,她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