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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國,甚至有南下者,已觸及楚國邊邑。 孟宓戰戰兢兢地念完,用絲帛掩著臉,上面的眼眸怯懦地飄出來,桓夙單手支頤若有所思,英俊稍攜稚氣的臉沉郁如霜,孟宓跪得膝蓋疼,不由自主地冒出一絲委屈。 她在家的時候,不必跪任何人,父母生氣了,她賣個嬌癡便能好,更不必忍受這個喜怒無常的大王,她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兒,此刻宛如受刑一般等候著楚侯的發落,她忍不住,通紅的眼眶藏了一絲晶瑩,更不敢讓桓夙發覺,噙著兩朵淚花忍氣吞聲。 她念書的時候聲音嬌嬌軟軟的,喉嚨里仿佛藏著溫軟的蜜,明明是國事,被她這么一說,倒成了撒潑賣嬌的瑣事。 桓夙皺眉,陰冷的一雙眸銳利地盯著她。 她掩著臉,但藏不住那對顫抖的肩,桓夙面無表情地抽出她手里的帛書,孟宓驚恐地抬眼,濕潤的眸黑如點漆,兩側是均勻的珍珠白。 她在偷著哭。 不知道為什么,她一哭,他心煩意亂,“滾出去!” 被人這么一兇,卻如蒙大赦,孟宓連回禮都忘了,戰栗著連滾帶爬地往外沖,再也不想見這個喜怒不定的小侯爺了! 孟宓溜出云棲宮,小包子候在宮外,她腳步亂得毫無章法,只記得往外沖。 “孟小姐,你要去哪兒?”小包子抬手便喊。 “回家!”孟宓抬手抹著淚眼,縱然是死罪,可是現在這樣又比死罪好多少了?來的第一日就嚇暈了,還尿了褲子,闔宮上下都看著她的笑話呢,她方才逃出來,已經感受到很多人異樣的目光了,她不過是只待宰的羔羊,性命榮辱,全被系在桓夙手中。 她雖然駑鈍了些,但不是真傻,桓夙討厭她,她還看得出來。 今亡亦死,留亦死,不如亡。 “壞了?!毙“訂玖藘扇巳プ?,折身入云棲宮。 “她要逃?”桓夙的臉色真是降到了冰點。 小包子臉色訕訕,不敢接著答話。 桓夙冷聲叱道:“跑了她,你們罪及連坐!” 小包子瞬間面成包子色,魂飛魄散地往外退。 …… “你們去那邊巡視!”狄秋來按下劍柄,一刻鐘以前,接到云棲宮傳來密報,抓人。 若是一個刺客,倒還是能喚醒這位黑甲首領的熱血和激情,但逃跑的是一小女子,他頭疼了一把,這位少侯爺可真是…… 狄秋來讓人將楚王宮圍了個水泄不通,以為孟宓小妞插翅難逃,哪知,孟宓壓根沒走到這邊境來,楚王宮規模宏大,又是深夜,她天性迷糊,不知方向地亂鉆,后來鉆入了花園的假山群里,徹底甩脫了小包子派去追她的人,但自己孤立無援,轉了幾圈,回到了原地,很快精疲力竭。 米飯糧食,她平日里進多出少,堆了一身毫無作用的rou,此刻才深受其害,摸了摸粉頰上的汗水,絕望地躲在假山里不動了。 這個時候她盼望著有人來救自己,怎么懲罰都好……她實在餓了,想吃一頓飽飯。 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人來。 漆黑的夜,澄溪倒映著滿天銀河,宛如懸著一縷白綢,水痕澹澹。 孟宓抱著膝蓋,春寒料峭,風有些微刺骨的寒意。都怪桓夙給她穿的這二兩紗,毫無取暖避寒的作用,還叫她羞于見人,不敢高聲大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昏昏沉沉間,頭將要歪下。 恍惚聽到一個冷沉的聲音:“不是要跑么!沒出息!” 孟宓以為是幻覺,在聽聞“幻覺”的那一瞬,她已陷入酣眠。 孟宓人生頭等重要的兩件大事:吃飯與睡覺。最美的事莫過于,銜著雞腿睡覺。 小包子見回來時孟宓咬著桓夙的小臂不放,也是震驚得險些掉了下巴,桓夙睨了他一眼,橫抱著孟宓邁入寢殿。 表面瀟灑、步履穩健,實則汗如雨下、手臂顫抖的楚侯:親娘,太沉了,好想扔了這只豬。 他不能再給她吃了。 她不是那么欺負他么,一報還一報,他便統統索要回來,連本帶利,有過之而無不及。 “狄將軍,人找到了!”一人飛奔著給狄秋來報信。 黑甲衛尋覓了大半夜,守株待兔了大半夜,臨近宵禁,乍聞好音,一個個鐵打的骨頭也不禁松懈了下來,自覺撿回了一條性命。 狄秋來問報信的曹參:“恕我直言,那女子何許人也?” 曹參也是方從中宮而來,氣息不勻,搖頭道:“未得一見,據言有一顧傾人城之貌?!?/br> 楚國美人甚多,且鄢郢女子嬌軟似水,比起吳越不遑多讓。 但楚女更勝之處在于,楚地民風開化,女子地位較高,譬如她們從不擔心貞潔一事,甚至,楚國至少一半的丈夫更偏愛已非處子的美人,因為她們的風姿更姣,風韻更艷。 所以若形容一個楚女美,那必就是說,她們風姿艷冶,而且舉止熱情而脫俗。 目睹過飛奔著動如脫兔的孟宓的人,她們沒看清孟宓的身姿,只遠觀一眼,覺得她荷衣飄逸,熱情大膽,而且楚侯可從未因為宮中丟失了什么美人而勞師動眾,可見這美人的姿色不凡。 “咱們大王動心了?”狄秋來摸著下頜,猜不透。 曹參點頭,“大王畢竟少年心性,愛一二個美人實屬尋常,他既要鬧,咱們陪個過場也算盡忠了,下回你不必這么賣力?!?/br> 狄秋來還是不懂,“那是誰家的小姐?” 曹參聞言,瞄一眼身旁,荷戟的甲兵沒有往這邊偷瞟的,他仍舊矮了半截身,手掌掩住唇,低聲道:“孟家的?!?/br> 一句“孟家的”,什么都明了了,狄秋來恍然一驚,險些冒出冷汗。 ☆、3.冰冷 孟宓直覺被一只手扣著脈門,床褥汗透了大半,渾身黏膩地將眼簾露出一線。 正對上桓夙冷峻的臉,捏著她手不放的人,正是這位楚小侯爺,她怕得全身發抖,桓夙捏緊了她的手,俊目暈紅,竟有一絲冷血,“醒了?還逃么?” 孟宓更怕了,她體脂多,汗也出得多,但絲毫不令人討厭,那縷幽微馥軟的女兒香蒸發了出來,滿殿都是松子香,清潤而微甜。 她縮著眼睛,哆嗦著說道:“我、我餓了?!?/br> “不許吃?!彼迤鹉?。 “……”孟宓抿起嘴唇,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桓夙起身,將她的手松開,“我讓人備了熱湯,你去沐浴?!?/br> 這位楚侯和人說話的時候,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且口吻獨斷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