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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微微靠近了孫笑一步,仍然沒能從她身上聞到鮮血的味道, 心下十分狐疑。 ——明明派去的刺客回報說藍書已經斷了氣,后面又派人做過兩次確認,怎么這人今天又能活蹦亂跳地跑到自己面前來了? 死而復生?新帝不信這一套, 他認為藍書身上一定有鬼。 對于新帝的探究和打量一律視而不見,孫笑低下了修長的頸子,露出耳后一塊瓷白的肌膚,姿態仿佛順從服軟,背脊卻挺得筆直,自帶一股清高的傲氣。 新帝多看了兩眼, 轉念一想,如果這位帝師真能起點震懾朝堂的作用, 不來和他分權,那么暫時也可以饒她不死。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弄清昨天晚上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兩人就這么虛與委蛇,一個主動拉近距離,另一個放縱一切的發生,只是從寢宮到早朝大殿的距離,就已經看起來和一對多年好友似的了。 怎一個虛偽二字了得。 孫笑無聲地地嘆了口氣,跟在新帝身后走上大殿,十分淡定地沐浴在滿朝文武的驚訝目光之中,繞了個彎兒準備走到最前排自己的位置上去時,被新帝給叫住了。 “今日是孤第一次早朝,老師就坐在孤手邊吧?!毙碌鄄蝗菥芙^地招手讓人搬了把椅子到自己身邊,令道,“孤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老師可以隨時知會孤?!?/br> 他這么輕飄飄的一下子,在向所有人宣布和孫笑正式結盟的同時,也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 孫笑停住腳步,轉過身時,表情仍然寵辱不驚,云淡風輕地一躬身,“臣遵旨?!?/br> 新帝狀似不在意地看著孫笑擰身、舉步走上臺階,又一掀袍子坐到他身邊,神情里既沒有受寵若驚,也沒有惶恐,雖然行為舉止樣樣都挑不出錯來,但不知道怎么的,新帝就是心里清楚得跟鏡子似的:這人心里,壓根沒把他當成值得輔佐的皇帝在對待。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怎么也壓不下去了。 ——你覺得我不合格是嗎?那我就偏要讓你認同我。 抱著這個想法,新帝幾天的時間里勵精圖治,幾乎往往過了子時才合眼,雷厲風行地處理了不少先帝重病時堆積的疑難雜物,也讓文武百官對這位異常神秘的帝王產生了些賞識和認同感。 要知道,新帝以前在外的名聲可沒有幾句是積極正面的。 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帝王每每通宵都要拉著孫笑一起,言行舉止都在試探孫笑的身體是否健康無損,有天晚上甚至強行將孫笑留在自己的寢宮,兩人和衣抵足而眠。 為了不在好感度不夠的時候過早暴露自己的性別,孫笑不得不保持清醒一整晚,還得頂著帝王的窺視裝出自己熟睡的假象,短短七八天的時間,就累得想要辭職。 ……當然,辭職是不可能的。孫笑只能繼續忍。 好在帝王隱晦的試探也沒有持續多久。在快刀斬亂麻地處理了幾件棘手的政務之后,他就向孫笑提出了新建議。 “出宮?”孫笑抬眼看了看他,“……陛下何出此言?是有什么疑慮之事?臣可以替您解憂代勞?!敝辽倌軙簳r離開他身邊,睡一個安安穩穩的自然醒再說! “孤總要親眼見見黎明百姓,如果總是待在宮中,如何知道他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呢?”帝王找的理由簡直是無可挑剔,“聽先帝說過,帝師早年家境貧寒,孤想聽聽您的故事?!?/br> 不就是咸魚翻身成帝王親信了嗎,還能有什么故事。滿朝文武百官里出身苦寒之地的多了去了,也不見你關心關心。 孫笑照例在心中吐槽完畢,才回道,“陛下此時出宮,恐有隱憂。先前截獲那封提及謀反事宜的千里傳書隱隱指向厲王,他此刻就在皇城之中?!?/br> 雖然帝王已經登了基,那并不代表他就高枕無憂了。先前提過,盡管沒人在明面上和他競爭,但事實上暗地里還是有人在窺視著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封號為“厲”的藩王就是其中一人,孫笑開著上帝視角,稍微動了點頭腦,就派人截下了他的通信,掌握了證據。 而因為新帝剛剛登基,異姓王大多都要來賀,好巧不巧地,厲王就是來了皇城的那一批人中的一個,孫笑就算用膝蓋想,也知道帝王突然要求出宮的事情肯定和厲王有所關聯。 “孤如果能在這皇城之中出事,天下還有安全的地方嗎?”可帝王顯然沒準備改變主意,他擺擺手,不由分說地決定道,“孤已經都安排好了,帶的人足夠多,請老師一同前往?!?/br> 孫笑:“……”都安排好了你還問我意見做什么?我能不去嗎? 帝王興致頗高地走在前面,孫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把整件事情捋了一遍,很快就想通了來龍去脈。 別說那位厲藩王此時就在皇城中,哪怕他不來,帝王也會想盡辦法找手段間接將他召來。 要說原因的話,那就是厲藩王不是“涉及謀反”這么簡單,他是確確實實地打算起兵造反,只是聽聞了孫笑和帝王已經聯手,覺得自己沒有勝算,才暫時按了下來。 帝王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絕對不會是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而是又要鬧出什么幺蛾子來試探她。 跟這么個心里能塞下百八十部陰謀論的主兒每天對戲,孫笑實在是覺得有點頭疼,卻又不能不奉陪,簡直心力憔悴。 孫笑敢保證,如果自己此時稍微顯露出一些謀反或者平庸來,分分鐘第二批殺手就會出現在她面前。她倒是不怕死,也不覺得區區一批殺手能弄死自己,可事情如果到了那個地步,攻略就幾乎不用再想了。 帝王壓根就沒聽從孫笑的建議低調行事,反而大肆宣傳,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出宮巡視似的,更加讓孫笑確認了他要算計自己這一點。 然而就算心里門兒清,孫笑也不得不蒙著眼睛往帝王挖好的坑里面跳。 “老師不開心嗎?”帝王明知故問。 “只要您高興,我自然也與有榮焉?!睂O笑回過神來,平靜地把他的問題推了回去,“您是九五之尊,只要不動搖國家根基,很多事情都可以順著您的心意來?!?/br> “是嗎?”帝王感興趣地一挑眉毛,“孤都可以為所欲為?” 孫笑硬著他如炬的目光也不失態,微微頷首,“陛下想要做什么呢?” 帝王的目光在孫笑臉上打了個轉兒,對于她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更加好奇,“不說這個,孤想起另外一件有趣的事兒?!?/br> 孫笑:“……”這人嘴里的有趣肯定代表著很不祥的東西?!笆裁词??” “孤還是儲君的時候,就聽說過老師的名字了?!?/br> “臣也見過陛下幾次,只是從未交談?!蹦鞘且驗樗{書壓根就看不上這位儲君,覺得他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