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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逼鋵嶊P系大得不得了。 “今天你是我的舞伴?!彼贝俚卣f。 “還跳舞?”我詫異。 “是,那邊是個跳舞廳,一面墻壁是鏡子,地下是‘柏奇’木地板,灑上粉,跳起舞來很舒服?!甭敾鄄恢裁磿r候走過來的。 我笑說:“我沒跳舞已經多年?!?/br> 勖聰憩笑說:“想是姜小姐讀書用功,不比我這個meimei?!?/br> 聰慧說:“大姊姊是港大文學士,她也愛讀書?!?/br> 勖聰憩看著我說:“女孩子最好的嫁妝是一張名校文憑,千萬別靠它吃飯,否則也還是苦死。帶著它嫁人,夫家不敢欺侮有學歷的媳婦?!?/br> 我自然地笑,“可不是,真說到我心坎里去?!彼餍猿姓J了,她也拿我沒奈何,這個同父異母的姊姊非同小可,要防著點。 宋家明很少說話,他的沉默并不像金,像劍。我始終認為他也是個厲害角色,在他面前也錯不得。 聰慧的白紗裙到處飛揚,快樂得像藍鳥。差不多的年齡,我是這么蒼白,而她是這么彩艷,人的命運啊。 天人暮后,水晶杯盞發出晶瑩的光眩,我走到花園一角坐下,避開勖聰恕。 勖聰恕并不討厭,只是我與他沒有什么好說的。有些男人給女人的印象就是這么尷尬。相反地,又有一些男人一看便有親切感,可以與他跳舞擁抱甚至上床的。韓國泰不是太困難的男人,相處一段時間之后,可以成為情侶,但漸漸會覺得疲倦,真可惜。 我坐著喝水果酒,因為空肚子,有點酒意,勖家吃的不是自助餐,排好位子坐長桌子,八時入席,我伸個懶腰。 有一個聲音問:“倦了?”很和善。 我抬頭,是位中年男土,居然是短袖襯衫,普通西裝褲,我有同志了,難得有兩個人同時穿得這么隨便。 “嗨!”我說,“請坐?!?/br> 陌生的男人在我身邊坐下來,向我揚揚杯子,他有張很溫和的臉。 “一個人坐?”他問。 我看看四周圍,笑著眨眨眼,“我相信是?!?/br> 他也笑,“你是聰慧的朋友?” 我點點頭?!安耪J識?!?/br> “聰慧愛朋友,她就是這點可愛?!蹦吧苏f。 “那是對的,”我對他說,“當然勖聰慧絕對比我姜喜寶可愛,因為勖聰慧有條件做一個可愛的人,她出生時嘴里含銀匙羹,她不用掙扎生活,她可以永永遠遠天真下去,因為她有一個富足的父親,現在她將與一個大好青年訂婚……”我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但是我有什么?我赤手空拳地來到社會,如果我不踩死人,人家就踩死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情愿他死,好過我亡,所以姜喜寶沒有勖聰慧可愛,當然!” 陌生人呆在那里,緩緩地打量我的臉。我嘆口氣,低下頭。 我說:“我喝了幾杯,感觸良多,對不起?!?/br> “不不,”他說,“你說得很對,我喜歡坦白的孩子?!?/br> “孩子?”我笑,“我可不是孩子?!?/br> “當然你是,”他溫和地,“在我眼中,你當然是孩子?!?/br> “你并不是老頭子?!蔽掖蛄克?。 “謝謝。謝謝?!彼?。 我喜歡他的笑。 “你對這個宴會有什么感想?”他問。 我聳聳肩,“沒有感覺?!焙鋈晃艺{皮起來,對他說,“這是有錢人家子弟出沒的場合,我或許有機會釣到一個金龜婿?!蔽倚?,“不然我干嗎來這里悶上半天?” 他也笑,“那么你看中了誰?” “還不知道?!蔽艺f,“有錢不肯花的人有什么用?五百塊鈔票看得比耗子還大?!?/br> “你是干哪一行的,小姐?”他很有興趣。 “十八猜?!蔽艺f。 陌生人笑,“你是學生?!?/br> 我罕納,“真奇怪,我額頭又沒鑿字,你怎么知道我是學生?” “來,喝一杯,姜小姐?!?/br> 我們倆碰杯,一飲而盡。 花園這角實在很美,喝多水果酒之后,情緒也好,這個中年人又來得個風趣,而我正在香港度假,別去想過去與將來的憂慮,今天還是愉快的呢。 “你一個人來?沒有男伴?” 我搖搖頭,抿抿嘴唇,“他們都離開我,我沒有抓住男人的本事,我愛過他們,他們也愛過我,但都不長久?!?/br> “但你還很年輕?!彼麌@息。 “我已說得實在太多,謝謝你做我的聽眾,我想我該去跟聰慧說幾句話?!?/br> “好,你去吧?!彼f。 我向他笑笑,回轉客廳,聰慧一把拉住我。 “你到哪里去了?二哥哥到處找你?!彼f。 我答道:“躲在花園里吃老酒?!?/br> 聰慧睨我一眼。勖聰恕的座位明顯地安排在我身邊。我客氣地與他說著話:哪種跑車最好。西裝是哪一家做得挺。袖口鈕不流行,男裝襯衫又流行軟領子。打火機還是都彭的管用。 宋家明也來加入談話,話題開始轉入香港醫生的醫德。宋家明是腦科醫生。我聽得津津有味。他冷靜地描述如何把病人的頭發剃光,把頭骨鋸開,用手觸摸柔軟跳動的人腦網膜……勖聰憩“嘖嘖”連聲。聰慧阻止他:“宋家明——宋家明——” 我覺得宋家明很偉大,多么高貴的職業,我傾心地想。 客人終于全部到齊,數目并不太多,兩條長桌拼成馬蹄型,像征幸運。銀餐具、水晶杯子,紳土淑女輕輕笑聲,緞子衣服“窸窣”作響,這就叫作衣香鬢影吧。但覺豪華而溫馨,我酒后很高興。 聰慧說:“我爸爸來了,我介紹爸爸給你認識?!?/br> 我連忙站起來,一轉頭,呆在那里。 真是五雷轟頂一般,聰慧拖著她的父親,而她的父親正是我在花園中對著大吹法螺的中年人。 我覺得恐怖,無地自容,連脖子都漲紅。想到我適才說過的話,心突突地跳。我當然知道他是今夜的客人之一,卻沒想到他就是勖某人。 聰慧一直說她父親年紀比她母親大好一截,我以為勖某是自發蕭蕭的老翁,誰知跑出來這個瀟灑的壯年人。 地洞,哪里有地洞可以鉆進去? 只聽見勖某微笑說:“剛才我已經見過姜小姐?!?/br> 我在心中呻吟一聲,這老jian巨猾。我怕我頭頂會冒出一車青煙昏過去,但我盡量鎮靜下來,坐好,其余的時間再也沒有說話。 勖某就坐在我正對面,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