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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言行處事,宇文赟沉湎酒色且心性不堪, 故而宇文邕對宇文赟非常嚴厲。 宇文邕一直都認為宇文赟不適合繼承皇位,而希望能在東征北伐結束之后, 再另擇其他的兒子進行培養。當時, 宇文邕認為他才三十六歲,起碼還有十幾二十年能培養出一代明君,誰能想到命數無常。 云善淵在接到密報之后,在兩天之內迅速趕往了宇文邕的停棺地?;实鬯涝诹硕汲侵獯_實是麻煩事, 單說將皇帝的尸體運回都城總要裝在棺材里,皇帝用的棺材不可能是尋常的木材, 臨時打出一口極品的棺材來就不容易。 她管不著究竟要怎樣將宇文邕的靈柩運回長安, 她只想知道宇文邕的死因究竟為何。說他是疾病暴斃簡直就是無稽之談,而所謂的滅佛遭到天譴就更加荒誕可笑了。 由于云善淵并沒有得到傳召的旨意,她是偷偷進入了臨時駐扎的營地, 避過了那些守衛的將士潛入了停尸的大營,看到了躺在床上已然面無血色的宇文邕。帳篷中的溫度偏低,在床下放置了一大塊冰,四周也都放了冰塊以而保持尸體不腐。 云善淵仔細檢查了宇文邕的尸體情況,他并沒有任何外傷,但是在外表無損之下,他體內的經脈全部都斷裂了,臟腑也全都損壞了,卻又無法看出他死于哪一種武功之下,因為在他身死之前耗盡了他的全部力量狙擊了對方。 故而他體內的經脈俱斷并非被暗殺者震斷,而是他用了玉石俱焚的一招。至于暗殺者之前攻擊宇文邕而在他身上留下的內傷,這些痕跡都因為宇文邕的玉石俱焚的殺招而沖毀了。 有個詞叫做死無對證,雖然尸體不會說謊,但它也不一定能真相說出來。 已知的是事發在兩天前的深夜,軍隊里竟是沒有人知曉暗殺者潛伏入營,守營將士在宇文邕死了一炷香才發現了他的死亡。 那人可能用了某種手段或者是一種秘藥,也有可能前來暗殺的并不只一人,才能讓營地中無人發現他的蹤跡,而同時這種控制的時間不會太長,他只能一擊取勝。宇文邕只得與之硬拼,這也就說明暗殺者的武功很高,才有能夠逼迫宇文邕用到玉石俱焚這一招的地步。 可是,暗殺者還是逃走了。宇文邕帳內僅有一個伺候的太監,那個太監在宇文邕死后也消失無蹤了。這可能是一種毀尸滅跡,使得旁人無從判斷宇文邕究竟死在了何門何派的手下。 云善淵在檢查過宇文邕的尸身過后,她就又折返了前線。 宇文邕是死得太過突然,而無法留下一個線索指出暗殺者嗎?他若是沒有用到玉石俱焚,說不定能在尸體上留下某種證據,那么暗殺者又該怎么消除線索呢? 或者說,依照宇文邕的行事作風,他根本不會讓旁人借此去調查暗殺者,而是耗盡最后一口氣也要自己擊殺暗殺者。 云善淵或多或少能明白宇文邕死前的想法,能在短時間內殺死他的人武功極高,當世也就那么幾個。比起讓旁人到兇手為他報仇,他在意的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他無法放心的是天下大局,這些比起他個人的生死更加重要。而他已死,只能留下后繼無人,北周很可能被顛覆的遺憾。 宇文邕等不了旁人為他報仇,也可能覺得無人能為他報仇,那不如死前與敵人同歸于盡,一個先天中后期高手的玉石俱焚,必然會讓那個人重傷。 至于在他死之后,北周會如何,大權會落到誰的手中,卻都是他無能為力的事情。這也許就是人世無常,從來誰沒有誰能夠算計一切,人的一生總會有遺憾,有的遺憾可以釋懷,有的卻是抱憾終身。 宣政元年十月的長安城比之以往更多了一份涼意。 在邊關對戰半年之后,突厥軍隊退回草原,云善淵回到了長安城。她回到都城后卻是卸去了身上的一切職務,她沒有興趣在宇文赟這種昏聵的皇帝手下做事。她本就不忠于北周,而今更是不會勉強自己半分。 如果問宇文赟的心性有多不堪,只用指出一條,照理先帝過世入葬后,繼任者為其守孝一個月左右??墒怯钗内S在宇文邕入葬的當天就脫掉了孝服,為自己的登基慶祝。只是不論宇文赟再怎么不堪,他卻是宇文邕的長子,按制由他順位繼承皇位。 云善淵可以選擇眼不見為凈,楊素卻不可以。 不過他們都知道沉迷酒色的宇文赟年紀輕輕身體早就虛了,只怕沒有幾年能活。而宇文赟的大兒子才五歲,再扒拉一下宇文宗室,并沒有一個能堪重用的人。 君弱臣強,甚至是不久后就會出現的君少臣強,又是在南北朝這種見慣了王朝更迭的時代里,宇文皇室已然走到的盡頭。 那么關鍵是誰能夠取而代之?楊素顯然尚未具備這樣的實力。 “如果再給我十五年就好了,或者是再過十年,我也能夠七分把握。偏偏宇文邕死得太早了,時機太不對了。我觀宇文赟至多能活三年,即便有靈丹妙藥為他續命也著實沒有意義,那些潛藏的勢力已經能趁勢積聚了力量反了他?!?/br> 楊素說罷就靜默地凝視著書房外的那株銀杏樹,銀杏葉是璀璨的金黃,卻與這個有些肅殺的秋天格格不入。 云善淵也看著窗外的銀杏葉,今日的黃葉就如她與楊素初見之際的絢麗。 一切仿佛回轉到了起點,他們在十年前定下盟約,希望能左右天下大勢,可能無法在楊素身前實現,但也要留下這樣一份機會。當年宇文邕尚未大權在握,后來楊素漸漸認可了這位君主,偏偏而今宇文邕已經不再了。 楊素認可了宇文邕,他一度壓下了野心,不再因為野心而挑動天下之亂,但如今一切都付之東流了。 云善淵知道宇文邕的死再度釋放了楊素的野心,也是再度開啟了他們的謀國之策。 此時,楊素當然也想要謀求皇位,可是時機太不對了。 他在軍中剛剛展露頭角,而他在朝中的資本也不夠。在這個高門世家為重的時代里,楊素年少時就他家就已經家道中落,他一路走來可以說大都依靠自己的本事,何況楊敷已經去世,他的這一支沒有強力的政治支持者。 正如楊素所言,如果再過十幾年一切都會不一樣。他可以憑借自己本事在朝中鋪下層層關系網,而且南征北伐之中,他在軍中必然是大權在握。 但那有一個前提,就是宇文邕活著,他會重用楊素,可如果那樣楊素也不會有反心,一切如同悖論。 “而今之際,不僅是楊叔的時機不夠對,而是有人比楊叔的時機要好上太多?!?/br> 云善淵指出了更為關鍵的一點。如果只是楊素的資本不夠卻沒有其他的對手,那么他可以等一等??墒怯钗溺咚玫牟⒎菬o能之臣,強主無弱臣,當朝還有好幾個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