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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巧了,誰想到我們能在元宵節遇上。你和楚大哥先坐,我再多做兩個菜?!?/br> “不用忙了?!痹粕茰Y勸住了宋甜兒,雖說從聽雪閣出來后走了不少路,但時間不早了,她沒想真的與楚留香徹夜長談?!半S便吃一些就行了,若是慶祝重聚還是留到白天再說?!?/br> 楚留香沒想到云善淵與宋甜兒認識,就是宋甜兒童年歷險經歷中的云愈。云愈與云善淵何為真名倒是不必多問,而今有緣重遇算是一件樂事。 “云兄,看來我們兩人真是沒白來杭州。既然都認識,甜兒也別忙著燒菜了,還是先一起喝一杯,把菜留到明日也不遲?!?/br> “怎么和胡大哥一樣,就想著喝兩杯?!?nbsp;宋甜兒瞪了一眼楚留香,她話是這樣說,也沒再執意去廚房多做兩道菜。 三人一同進了屋內,那方桌上已有三道宋甜兒之前做好的菜,以小爐溫著,沒讓菜涼了。 楚留香給三人各斟了一杯酒,“我就先干為敬,你們隨意吧?!?/br> 云善淵酒量很好,應該說習武之人,內力越是深厚,也就不懼飲酒,可是不懼與喜歡是兩件事。 她不是沒事來兩杯的人,即便不會醉,但喝多了思考問題時總不那么清醒。比起酒,她更喜茶,或者清水更好。所以云善淵只是淺嘗了一小口,白玉杯中梨花白,口感不錯。 宋甜兒倒是飲了一杯,“云公子,這么叫有些太生疏了。我還是叫你云大哥,你叫我甜兒就好。一晃十年,我來杭州前還在想著這些年沒有沒你們一星半點的消息,誰知就這樣遇上了。真是好久不見。你說我們何時會與原曉、李大郎也見到,我覺得那八成要見面才認得出來,他們當年報出的也定是小名?!?/br> 云善淵見宋甜兒嘟起了嘴,她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時至今日宋甜兒可算是明白了。 只是說起原隨云,云善淵才明了當年覺得那人怪異的地方起因為何。 這些年江湖中人終是知道了無爭山莊少主原隨云,他文武雙全、才高八斗、溫文爾雅、品性敦厚,卻是個瞎子,那是三歲時的一場大病所致,多年來求醫不得治。 如今想來,當年他們相遇時,原隨云已經眼盲了。這也就解釋了云善淵覺得原隨云的違和之處。只是,原隨云自稱原曉,這個名字恐怕不只是假名。曉,明也。對于原隨云來說卻是此生不可及的一件事。太過聰明的人卻有畢生無法完成之事,這種缺陷會對人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除了云善淵聽到賴老二與王胡子對話,當年原隨云的身份并未對外暴露,即便是原東園尋來后,雖然畢道凡稱呼他為原莊主,卻也沒有當眾叫破他的身份。 故而,宋甜兒至今不知原曉就是原隨云。至于聽上去很像是假名的李大郎,就更不知所在何方了。 “好久不見嗎?”云善淵卻在心里想著也許是不如不見。 不論李大郎是何人,僅以原隨云來說,她就不覺得真如外界所言那般。 文武雙全、才高八斗是真,溫文爾雅、品性敦厚則是存疑了。當年說要用刀戳入王胡子心口的人就是原隨云,雖說事急從權,但是年少時的危機關頭,他們都還不似日后那般偽裝得十全十美,反而才是更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性與狠勁。 “十年了,誰知道何時會遇到,甜兒又何必惦記著再遇到?!痹粕茰Y看著宋甜兒,這一刻她是少有毫無目的的交淺言深,“那個砸缸的說過,相見爭如不見,多情何似無情。久別重逢,未必都是幸運?!?/br> 楚留香輕咳了一聲,這是聽到了司馬光被叫做了砸缸的。然后,他垂眸琢磨起這句話的意思,難道原曉與李大郎有什么不妥? 宋甜兒聞言也是被砸缸的代指弄得一愣,而后卻因這句話臉色黯然了幾分?!霸拼蟾?,你是與他們見過了嗎?是不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 云善淵搖了搖頭,看來楚留香把宋甜兒照顧得不錯,她雖涉江湖事,但還保持著當時的單純?!拔覜]見過他們。只是在說一種可能,這世間有人說好久不見,就有人想不如不見?!?/br> 楚留香卻是看了云善淵一眼,見她神色淡淡的,剛才的話也聽不出是無心還是有意。這話也是沒錯,不是誰都愿意有人記得自己曾經的狼狽姿態,也許還不單單窘迫與狼狽,云善淵恐怕還有其他發現。甜兒說過,當年的三人中,云愈為人還算和善,那是與原曉、李大郎比較后的結論。 如今認識了云善淵,楚留香可不會如甜兒般單純,云善淵與和善一詞很有距離,這人多半心性不壞,但并不容易親近,也非以助人為樂。 楚留香把云善淵的話記在了心里,甜兒不比云善淵,等他回了太湖,須讓紅袖盡力查一查原曉與李大郎的蹤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云善淵此言一出,今夜的重逢酒倒是有些喝不下去了,宋甜兒又坐了一會就先回房休息了。 廳房里僅剩云善淵與楚留香。 兩人相對而坐,讓那正月十五的圓月照進了酒杯里。 第十一章 楚留香放下了酒杯, 開口直言:“不瞞云兄,我這次來杭州是為了查一件事, 適才去了長園一探。我們既然在那里遇到了, 說不定是為了同一樁案子,不知云兄可愿透露一二?” 云善淵微微詫異于楚留香直接說起今夜長園一事,她轉而就明白了, 可能是剛才她出言提點宋甜兒,像是先對楚留香釋放了善意。 其實,剛才她還真沒想那么深。 不過,此時她也不是不能透露幾分來到杭州的緣由給楚留香知曉。畢竟兩人都盯上了長園的東瀛人,而且不只他們關注長園之人, 可見此事不會太簡單,互通有無也好。 云善淵取過一只空酒杯, 在其中倒了一杯清水, 用右手指沾了水指了指桌子。 楚留香當即明白了云善淵的意思,他的右手食指沾了些水。兩人以左手微微遮擋,以水為墨桌為紙,均是寫下了兩字。 然后, 兩人同時撤開了左手,所書俱是‘失蹤’一詞。 兩人相視淺笑了起來, 云善淵就說到, “看來還真對上了。我是受人之托,來找潮音和尚,這里出現過伏魔杖, 使用它的人與東瀛有關?!?/br> “江湖上已經有十年沒聽過潮音和尚的音訊了,如此算來,他真是失蹤了有些時日了。一般來說兵器不離身,有人用了他的伏魔杖,若是真的,著實需要追查清楚?!?/br> 楚留香語氣里有些意外,他接著說了他所調查的事情,“我也是受人之托,但失蹤的就不只一個人。這事情本是涉及了殺良冒功?!?/br> 事情還要從五年前說起,當時倭寇犯邊,在金山衛打過一仗,談不上輸贏,說是贏這一仗死了不少百姓,說是輸卻也把那些倭寇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