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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與胤禛都知道送藥材的速度慢了說明有問題,但兩人都不會表露出來,也不會點破這事也許與太子有關。即便無關,此事一出已經表明皇權繼承的爭奪已經開始了。太子不再是穩如泰山,誰都是皇上的兒子,并非只有太子可以繼承大統。 “兒臣并無大礙?!必范G左手臂傷得不輕卻也不算嚴重,可他不是情緒外露的性子,自是不會對康熙說,傷口很痛求安慰這種話。 康熙讓太醫診了脈。 太醫說皇上已經挺過了最兇險的坎之后就無大礙了,而四阿哥的手臂雖沒傷筋動骨,但刀口有些深,近幾個月這胳膊受不得重力。 等太醫出了帳,康熙留了胤禛一起用膳?!芭汶抟黄鸪渣c,左右都是病患,吃的都是這些清粥小菜?!?/br> 胤禛自是遵旨留了下來,陪康熙用膳不算輕松事,不只是動嘴,也要動腦子。而他習慣了在大多時候保持沉默,少言不出錯,倒是一個好習慣。 康熙先開口了,“朕記得你上次左臂受傷是在七年前,讓那天地會的反賊給踢傷的,那塊淤青過了好久才消了。時隔七年,又是讓那前明的亂賊給傷了。它也是多災多難了?!?/br> 胤禛面上一愣,像是沒想到康熙還記得那件事,他在被綁架套麻袋時被大壯踹過一腳,正是踹到了他的左臂上,那力度著實不小,后來一路逃亡發起了高燒,手上的傷反倒沒那么顯眼了。 康熙見胤禛的神色就感嘆地說,“怎么,你以為朕不知道?朕是你的阿瑪,自己兒子受傷了,傷在哪里還會不知道?你也做阿瑪了,總不會也是糊涂的吧?!?/br> “汗阿瑪日理萬機,兒臣沒想到汗阿瑪還記得這等小事?!必范G當然不是糊涂性子,他與康熙又有不同,畢竟康熙是阿瑪,卻也是汗阿瑪。 康熙搖搖頭,“朕再忙,自己兒子的事還是會記得的。說起七年前的事情,史家那小姑娘去年也到了選秀的年紀,誰想史鼎家的又去了,讓她又要再等三年?,F在已經過了一年,那你也就只要等兩年了?!?/br> 胤禛聽到康熙說起云善淵就提起了一顆心,而在聽到最后一句話時,真的腦袋一空?!昂拱?,兒臣沒有……” “沒有什么?”康熙笑出了聲,“好了,你別緊張。朕難道是棒打鴛鴦的那種角色?不就是一個女子,你喜歡,朕還會攔著不成。胤禛,朕了解你的性子,你不會因女色而亂了分寸。何況史家姑娘與你有那番淵源,朕難道還把她指給別人不成?!?/br> 胤禛低下頭沒有說話,他不敢完全相信康熙的話,心中更是想著康熙是否有其他的深意,卻無法忽視聽聞此言時,心中一絲的隱秘歡喜。 可是他很快就恢復了理智的思考,云善淵從未想過入四阿哥府,這一點兩人之間心知肚明,從一開始就不曾改變。道不同,怎么殊途同歸?那么這份稍縱即逝的歡喜就沒有意義。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胤禛深知皇室中人根本不必懂這句話,可是偏偏他懂了,也對一人生出了不舍。不舍別離,更不舍她困于樊籠。 康熙沒對此再說什么,“用過膳,你回去好好休息。這次你救駕有功,朕許你一件賞賜,想到了就告訴朕?!?/br> 胤禛當即表明他救駕從未想過要賞賜,可是康熙卻是堅持,說是金口玉言,一定要賞賜胤禛,讓他好好想想。 對此,胤禛沒有感到高興,汗阿瑪讓他提要求,這不是要讓他滿意,而是要考慮什么要求能讓汗阿瑪滿意。 胤禛出了帳篷后,他還在想為什么汗阿瑪硬是要給他賞賜,然后他就猛地背脊一涼。 之前,他調查過史家的情況,史鼏本來應該要繼承爵位,可是并沒有,而且史家的財政情況也未免差了點。史鼏又是纏綿病榻多年,袁氏在生產時病逝,怎么看史家大房都是走了背運。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其中必然有事。 胤禛查到了一點,大約是十八年前,那時史家還在金陵,史家的庫房被盜,丟失了很多財物,史府內有人員傷亡,作案人手段高明,毫無蹤跡。這是袁氏嫁給了史鼏后的第二年,而史家先是報案后來又撤了案。這件事知道的人極少,恐怕除了活著的史鼐、史鼎外,也少有人去關心十八年前的舊事。 須知史鼏后宅非常干凈,除了袁氏之外連通房也沒有,那時候史鼐史鼎外放為官,整個金陵史家只有史鼏與老保齡侯。偏偏袁氏落了兩次胎都沒保住,直到第三胎懷了史湘云。也就是在庫房被盜后,史鼏的身體情況就不好了,而等袁氏病故,他的情況就是每況愈下。 是誰想要史鼏的命,或者讓史家大房不好過? 汗阿瑪嗎?胤禛隨即就排除了這個可能,那時候汗阿瑪親政不久,鰲拜未除,朝堂上很多事根本都顧不過來,沒功夫去管什么史家的問題。 老保齡侯?這可能性就更低了,因為他最愛的兒子就是史鼏,為了史鼏與袁氏的身體曾多次請旨求太醫去金陵。這些也都是秘密,宮外的人很難查到,十八年過去,知情者差不多都死了。 史鼐史鼎的本事也沒那么大,那就有一個可能是袁氏的仇家,或者有人不樂意她嫁給了史鼏,那個人武藝高強,非常人能及。袁氏與那樣的人有關,她的身份只怕也很可疑。 其實十八年過去了,如果不是此事涉及到云善淵,胤禛也懶得去過問。反正賈史王薛四家在這次汗阿瑪受傷時與太子眉來眼去,怕是已經讓汗阿瑪不舒服了,他們的衰敗是注定的。 偏偏,這事情關乎云善淵。那么他能查到的,汗阿瑪也能查到。如今,汗阿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許他一個賞賜,是想讓他怎么做? 然而,不管云善淵的身世如何,他都做不到對她不利。 第十八章 康熙大難不死卻沒有急忙趕回京城,而在塞外停留了兩個月,九月下旬才回了京城。 蒙古王公大臣來塞外避暑行宮覲見,看到的是氣勢不減當年的康熙,哪有半分病態的模樣。在那之后,京城原本古怪的氣氛也就煙消云散,恢復平靜了。 只是,朝堂眾人都知道這種平靜是假象,表面的平靜下是暗流洶涌,自古以來,皇權之爭永遠不可能平靜。 胤禛之前得知九難身死時,云善淵又倒霉地被牽扯到其中。他親眼見識過九難的功夫,當即就擔心起了云善淵有無受傷。 雖是已經隔了兩個多月,有什么傷能治的也早就治了,但胤禛還是第一時間約見了云善淵,這次并未約在潭拓寺,而是約在馬場。 云善淵接到久違的書信,既然胤禛把地點定在了馬場,那么他手臂的傷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她應了去赴約,順勢探聽康熙對九難之死的口風,而這次怕是他們的最后一次相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