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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喵崽要吃草 第1章 1973年 耳邊有哐當哐當的聲音,伴隨著明顯的搖晃感,祁云不大舒服的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擠擠攮攮的人,男人女人小孩。 祁云甚至一轉眼看見有個婦女在走道上給孩子把尿,喉結一滾,壓下那股陡然涌起的感覺,祁云連忙白著臉別開視線。 “祁云你醒了?馬上就要到百里坳了,下了車還要搭公社的卡車,咱們把大家叫醒,去廁所洗洗臉清醒清醒,免得到時候見了公社接待人員顯得咱們面貌不夠精神?!?/br> 一個扎兩條麻花辮的女人伸手拍了拍祁云,等祁云扭頭看向她的時候,女人精神滿滿的說完這一通話,就去叫醒其他人去了。 祁云抬手捏了捏眉心,緩解突然冒出來的那一股記憶帶來的漲痛感。 周圍的人以及環境,還有零碎可聽見的交談聲,無一不在說明,這里已經不是祁云之前生活的那個時代了。 現在是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更確切的說,是一九七三年。 而原主祁云,是一名即將支援蜀地農村建設的高中畢業知識青年。 約莫半個多小時之后,火車開始慢慢靠站停車。因為是中途的一個小站臺,火車只停留十分鐘,跟祁云一伙的那二十幾個年輕男女急急忙忙的從行李架上扯下行李包。 祁云坐的里側位置,外面有個方正臉小平頭的高個男人探手扯下一個綠色帆布包扔給祁云。 “老祁,趕緊跟上,火車??繒r間太短了,咱們得趕緊擠下去?!?/br> 這人叫周國安,是原主的高中校友,以前沒什么接觸,不過是因為火車上座位是挨著的,加上又是一個高中學校出來的,一路三天三夜的聊下來,兩人也算是朋友了。 祁云搞不明白怎么前一秒自己還剛從學校出來被母親一個電話召喚去公司,上了車之后不過是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下一秒睜眼就到了這里。 頭昏沉沉的,祁云隨意“嗯”了一聲應了周國安,看著人行道上吵吵鬧鬧著往下擠的人潮,祁云也沒將包裹背上,直接拎在手里墜在腿側,免得待會兒人擠過去了結果被背上的包給卡在后面動不了。 這樣的環境讓原本有輕微潔癖的祁云很難受,走動的時候甚至還要小心踩到各種垃圾甚至濃痰口水。 祁云不想低頭去看,可又更擔心腳會踩到上面,短短的一截下車的路走得祁云格外艱難。 有周國安這個大個子開路,大家下車還算順利。 出了站臺,有輛公社負責采買肥料種子之類的大卡車在。 公社負責人見了這群知青,雖然算不上熱情,倒也還算體貼,給每個人倒了杯熱水,又等大家都歇了十幾分鐘松快松快骨頭,之后才讓人上了車斗。 車里空蕩蕩的,靠前的地方堆放了幾大麻袋種子肥料。 頭頂是光禿禿的,沒個鐵架子,四周只有鐵板車壁,也沒個遮太陽的棚布。 還好現在是五月夏初,蜀地這邊剛開始熱起來,一群人坐在里面還能撐得住。 不過被太陽直曬還是有些難受,關鍵是曬久了車廂里就悶熱,空氣都粘稠了似的,一群人里有好幾個女生皺著眉翻出外套頂到了頭上。 祁云皺著眉努力壓下心理上對于周遭環境的不適感,翻出一件薄外套往頭上一搭,再將包裹塞到背后墊著,不至于直接靠在車壁上,盡量讓自己舒服點。 “嘿,老祁你咋跟大姑娘一樣也怕曬?” 周國安是個糙漢子性格,有什么就說什么,也不怕祁云性格太敏感,會因為他說的話不高興。祁云倒是沒什么感覺,畢竟也是當了幾年高中政治老師了,從小接受的教育以及長大后的經歷讓他并不在意這些小事。 祁云家里是從商了,有個傳了幾十年的家族企業,不過那跟祁云沒關系,祁云母親是父親的二婚妻子,雖然母親攛掇著讓他好好表現爭權。 父親意外去世之后他跟祖父都還沉浸在傷感中,而大哥跟母親卻已經斗得風風火火了。 祖父原本是看好祁云的,可惜祁云并不感興趣,除了去學校給自己帶的幾個班學生上上課,之后就是呆在自己公寓里看看書什么的,盡量讓他那位累成狗的大哥不要太過擔心他要□□。 其實有時候祁云還挺同情他這位大哥的,不太明白對方這么逼迫自己壓榨自己有什么意思,不過或許對方就覺得承擔起一個家族企業的興衰更能體現自我人生價值? 祁云的不爭讓母親很不滿,不過又擔心祁云又像初三畢業那年突然背著個包就離家幾年才回來,祁云母親也不敢逼得太狠了,只固執的認為等她搶贏了之后交到祁云手上祁云就不會再繼續這樣了。 母親似乎認定了祁云也會在嘗試過大權在握的感覺之后也會跟她一樣再也放不開手,然而她并不知道祁云不止一次拒絕過祖父要放到他手上的這份權勢。 現在倒是好了,自己突然來了這里,不用再面對這些人這些事。 祁云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來這里了,是原本的身體死亡了還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死了,說不定他大哥第一反應就是松口氣,至于母親,祁云皺了皺眉,不太愿意去多想。 祁云在叛逆期離家出走那幾年,其實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天下的母親也不是一個樣子,有的母親愛子女勝過一切,有的母親則永遠只愛自己。 所以祁云也看開了,不再像少年時期那么痛苦迷茫,每個人總要有自己的人生。 閑暇時候還不如同祖父一起交流國學喝茶下棋,可惜祖父的行為卻叫家里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祁云一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一邊回了周國安的話:“包里只有幾套衣服,不怕壞?!?/br> 牙刷飯盒之類的都另外用網兜拴在包袱旁邊呢,不怕被壓壞。 祁云頂著外套,跟鄉下包著頭巾下地的婦女一樣,卻也沒覺得丟臉,倒是十分淡然,一雙淡茶色的眼好奇的觀察這個全新的世界。 周國安瞅了祁云幾眼,沒再吭聲。 看祁云長得清秀,皮膚也白白的,跟其他男人比起來,確實細膩不少,周國安覺得這人估計在城里的家境估計不錯,不然也不會被這么個夏初的太陽嚇著。 “唉咱們趕上這么趟子事,還是要趕緊適應,不然吃苦的還是自己?!?/br> 周國安有心勸勸祁云。 旁邊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聽見了,卻是狠狠皺眉,而后拔高了嗓子說道,“有些知識青年,思想覺悟還是不夠啊,咱們這是來吃苦的嗎?咱們是響應主席的號召,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為消滅三大差別做出我們微薄的貢獻!” 原本就被卡車顛簸折騰得東倒西歪的二十幾個年輕人聞言,有的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