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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太太的手在發抖,她根本沒有承認錯誤的意思,可這個弟妹……這個弟妹實在太不像話了! 若非礙著她娘家誠意伯府的面子,顧大太太勢必要告到老太太那兒去。 轉念她才想起老太太已經不在了,心下不禁一陣悵然——老太太雖然偏疼親生女兒,對她其實也不算差的,至少給足她這個當家太太的面子,可自己從前完全沒意識到這一點呢。 * 顧大太太吩咐人叫來了趙尋寧。 女孩子規規矩矩站著,端莊大方中略帶一絲羞澀靦腆,怎么看都是一個文靜純真的女孩子。 這么純真的人怎么會有許多鬼點子呢。 顧大太太強笑道:“寧兒,舅母之前考慮不周,沒想到添置的幾個下人這般不中用,才使你在外客面前丟了臉面?!?/br> 趙尋寧訝道:“我并不覺得丟臉呀?!?/br> 你當然不覺得,因為丟臉的是顧家,是我這個顧大太太。顧大太太心想。 想起那個重金購置的博古架,還有上頭擺著的那些珍玩,顧大太太心痛更加上rou痛,現在這些都沒有了,都沒有了。 顧大太太的笑容更僵了,“總之,舅母會給你院里換一批得力的下人,往后若有什么短的缺的,也只管來同舅母說便是,不必拘泥,都是一家子親戚不是么?” 她每說一句,趙尋寧便答一個“好”字,十分乖巧。 若真像外表這般人畜無害,就不會在府中掀起腥風血雨了,而起因居然只是小小的一兩銀子。 顧大太太心中一動,說道:“寧兒啊,舅母知道你嬌生慣養著長大,你父母也都不是吝惜銀錢的人,可是持家之道,在與均衡,似你這般動輒打賞一兩白銀,下人們都縱得沒王法了?!?/br> 趙尋寧天真的說道:“可是我家中并不缺銀子啊?!?/br> 顧大太太沉浮人間數十載,在乎銀錢愛逾性命,她沒好氣說道:“你趙家哪還有銀子,你父親為官數載,并未攢下私蓄,所余的就只有你母親留下的些許產業,那些田莊鋪子若無人監管,你以為能撐得幾年……” 趙尋寧面上陡然變得似笑非笑,“噢,鋪子?!?/br> 顧大太太暗道糟糕,怎么自己說出來了。這些天來,她一直避免提及這個問題——倒不是存心欺瞞,只是還不到時候。原想著等趙尋寧多住些時候,自己cao縱得差不多了,那時趙尋寧屈服于顧家的yin威之下,自然不敢有什么話說。 話一出口就難以收回,顧大太太硬著頭皮說道:“……就是你娘親的嫁妝,你父母亡故之后,因見你族中竟無一個得力的人,你大舅舅才發了善心,愿意代為看管,實不愿這些祖產落入他人之手?!?/br> 趙尋寧居然很能理解,“這是應該的?!?/br> 顧大太太大喜,想這外甥女并非不通情理,愈發笑容滿面,“難為你這樣懂事,都是一家子親戚,何必硬要分出彼此呢?論理,我該讓人帶你過去看看,只是……” 話尚未完,趙尋寧點頭說道:“舅母這樣說了,那我就過去看看吧?!?/br> 她粲然一笑,“母親泉下大約也很掛心,到底是外祖母留的念想?!?/br> 直到趙尋寧走了,顧大太太腦子里仍是懵懵的,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是她勸趙尋寧去查驗那些鋪子的? 可她明明沒有這個意思??! 居然被人牽著鼻子走了,顧大太太十分光火。 * 趙尋寧命半夏在屋里看著,自己帶著玉竹坐上顧家的馬車——顧明勇執意要送她們。 也好,反正顧大太太一定會派人監視,顧明勇反而比其他人看著順眼些。 趙尋寧沒有拒絕。 主仆倆一路上盡在閉目養神,無暇目及城中繁華。顧明勇卻很知道她們并沒有睡著,只是懶得同自己搭話而已。 沉默片刻后,顧明勇說道:“你母親留下的田莊店鋪,我父母只因身在登州較為便利,因此代為監管,并無侵占之心,你不要誤會?!?/br> 趙尋寧懶懶說道:“但愿吧?!?/br> 顯然是不信。 連顧明勇自己也不見得相信,可是一個人總不愿將自己的父母想得太壞,他說這些話也不過是安慰而已。 然則趙尋寧的態度刺激了他,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比起來,趙尋寧似乎更愿意同那兩位京城來的公子哥兒結交,可他們明明只是些過路人呢。 趙夫人名下的產業遍布城中,粗粗一數,竟有數十家之多,什么綢緞鋪、香料店、藥館,數不勝數。每至一處,主仆倆便下車進去查看一番,顧明勇自覺需要避嫌,遂留在門外,不肯進去。 逛完最后一處,主仆倆都覺得腿腳有些酸乏,趙尋寧揉了揉膝蓋,低聲問道:“方才那些賬篇子,你瞧著怎樣?” 玉竹低聲回道:“不出小姐所料,想來都是偽造的?!?/br> 趙尋寧了然于心:顧大太太防著她,自然不肯將真正的賬本讓她過目。適才所瞧賬冊上的數字,比她預計中少了十倍不止,那老板還一面半真半假地抱怨著,說最近行市不景氣,城里大半的鋪子蕭條,竟是虧損的多,盈利的少。 這是欺她小姑娘不懂生意。若真賺不到錢,顧大太太早該把鋪子關掉、及時止損了。 玉竹細問道:“咱們要不要回去,再旁敲側擊地打聽一番?” 趙尋寧搖頭,“不必了,輕易也問不出什么,只是那假的賬篇子你也都記牢了,以后沒準派的上用場?!?/br> 玉竹應聲是。 顧明勇見她們唧唧咕咕,等得很不耐煩,等她們走近了,便問道:“現在是回家去嗎?” 趙尋寧說道:“不,帶我去見秦三公子?!?/br> 秦郎在家中排行第三。 好端端的,見他干什么?顧明勇微微皺眉,隨即想起趙尋寧答應替秦郎治臉,看來就是為這件事了,可是大大方方不好,還得偷偷摸摸去見? 顧明勇有些不快,可是趙尋寧指明要他帶路,他又覺得舒服了些——他倒不覺得趙尋寧依舊把他當車夫使喚呢。 秦郎走的時候留下了住址,顧明勇熟悉登州路徑,很快就找到了。 這是一間兩進的宅院,不算頂大,一個人住卻綽綽有余。 玉竹才攙著趙尋寧下馬車,就見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