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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小橘便在毛巾下繼續吹著草葉,陽光透過來,是暖暖的橙黃色。陸湜祎路過,放下一瓶水,還在她小腿上輕輕踢了一腳:“你詐尸呢?如果不想起來,就安息吧,阿門?!?/br> 邱樂陶在她身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離開時嘆了口氣,什么都沒說。 夏小橘不想停下來,忽然之間,似乎世界改變了,不是更美好或更灰暗,而是,更加復雜和真實了。 第三章(下) (5) 膝蓋蹭傷后滲出一些細微的血珠,結的痂用不了幾天就脫落了,但是留下幾條深色的痕跡,像不小心被素描的碳棒畫了兩筆。大概是跌倒時摩擦地面的力量太大,有沙土嵌到表皮里,夏小橘并不在意,mama卻忍不住責怪她沒有及時清理:“你個丫頭不知道疼吧?一到外面就只知道瘋鬧,我看你就算腿摔掉了,都能樂呵呵撿起來繼續去玩?!?/br> “那說明我樂天?!?/br> “樂天?我是希望你別太嬌氣,不過你都這么大了,也不能每天和個假小子似的,腿這個樣子,看你夏天怎么穿裙子!” 穿裙子又怎樣,留長了頭發又怎樣?誰又在乎我是個男生,還是女生呢?夏小橘悵然嘆息,歪倒在床上。 “也不用擔心,過兩個伏天就好了?!?/br> 是真的,還是mama的安慰話?她輕輕摩挲著膝蓋上粗糙的傷痕,運動場那片暗紅的跑道卻仿佛依然貼在胸口,帶著陽光暴曬后灼人的熱氣。 如果,所有的傷痕都可以在兩個伏天后痊愈,那就好了。 伏天就要來了。會考一結束,馬上又是期末考試,林柚來告辭的時候,夏小橘還有一門物理沒有考。 “我媽不是小學老師么,也放假了,所以過兩天就送我去北京。剛剛去和市舞蹈團的老師告別,正好路過你們學校?!?/br> 說了不幾句話,考場的預備鈴就響起來,林柚寫了新學校的地址:“我還不知道去幾班呢,開學后才能分吧,記得寫信給我喲?!?nbsp;兩個女孩子伸開雙臂,緊緊地擁抱了一下。 “大白天的,你們倆干嗎呢?沒看到校規第九條,不許摟摟抱抱?!背汤视镁沓赏驳奈锢砹曨}冊敲了敲夏小橘的頭,“已經打鈴了?!庇窒蛄骤执騻€招呼,問,“你們學??纪炅??我們也是最后一科了,要么,你可以轉一圈再過來呀?!?/br> “沒,但我不用考,不耽誤你們考試了?!绷骤治⑿χ鴵]揮手,“那,我走啦!” “為什么她不用考試?” 因為她要轉學了。夏小橘腦子里轉過一百個念頭,程朗疑惑的眼神說明他對此事毫不知情,得知這樣爆炸性的消息,還怎么考物理?“大概,美女可以免考吧?!毕男¢賹嵲谙氩坏绞裁赐修o,“所以你看我,一門課都免不掉?!?/br> “看來你復習得不錯,還有心情貧嘴?!背汤市χ蜃约旱目紙鲎呷?,忽然又回頭,“如果真是這樣,你本來能免個四五門的,但現在頭發太短了,估計只能免一門了,就是下一堂,物理。已經發卷了,你還愣著,不快跑?” 不知程朗這門課考得如何,夏小橘根本靜不下心,一忽想著或者從此后林柚就淡出了程朗的生活;一忽仿佛又看到冬天他依舊走過那條林蔭路,卻怎么也等不到想遇見的人,背影寂寥;一忽想起他剛才笑著說自己也是可以免考四五門的,是夸獎自己還算漂亮么?做到判定通電螺線圈產生磁場方向的選擇題,忽然就忘記,要用左手定理還是右手定理。她雙手握拳支在太陽xue旁,手表的秒針在耳畔滴滴答答轉得飛快,快,快,快!催促她盡早決斷。隨便選一只手吧,夏小橘一咬牙,如果選對了,就告訴程朗,選錯了,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 一周后是本學期結業典禮,上午到校領暑假作業,下午組織去附近的劇場看電影。再過兩三個小時,林柚就要出發去北京,夏小橘從辦公室抱回一摞練習冊,心不在焉,在走廊里遇到程朗,她翕動嘴角,連一個“嗨”都說不出來。 “干嗎木木地瞪著我,怪嚇人的?!彼脖е晦咀?,壓在小橘的練習冊上,“傻了?那多拿幾本也不知道沉吧?”嘴上這么說著,他只是做了個樣子,又把那一摞抱回去,問:“怎么了,考得不好?不會是物理沒答完吧?!?/br> “答完了,還湊合,不過一緊張,連左手螺旋右手螺旋都分不清了?!?/br> “那怎么辦?” “猜一個唄?!?/br> “還行,有50%的機會?!?/br> “嗯,可惜老師不肯給我50%的分?!毕男¢偕踔翍岩?,那一天是自己的潛意識作祟,誤導記憶,就是想要選錯,便可以隱瞞林柚的去向,將程朗的未來據為己有。而他對此渾然不覺,還在說著那天的考題:“用手摸一下驗電器,就代表接地,是么?萬一是霹靂貝貝來了,那不就成了充電了?” 夏日的陽光投射出清晰的影子,程朗笑容粲然,雙眼清澈明亮,讓夏小橘如何欺瞞?!叭绻懿豢荚嚲妥詈昧??!彼M量把話題轉移過去,“林柚就最幸福了,她要轉學,所以不用參加這次期末考試?!?/br> 電影開幕前照例是校領導訓話,老校長在臺上諄諄教導,邱樂陶在臺下誨人不倦:“頭一次看到你這樣的人,腦袋一定是被霹靂貝貝摸到了,電糊了?!?/br> “他當我是朋友啊,那,我能欺騙他么?” “不是欺騙,你可以選擇不說??!” “我怕他心中有遺憾,以后更放不下林柚了?!?/br> “難道他現在跑去火車站,就沒有遺憾了,人家林柚會為了他不去北京么?”邱樂陶嗤之以鼻,“尹老太還總說人家一個眼神就把我勾走了,現在也不知道是誰,魂都沒了!” “我這是理智?!?/br> “別逗了,我本來還覺得你和林柚可以競爭一下呢?!?/br> 夏小橘搖頭:“他看林柚的眼神,你注意過么?” “那又怎么樣?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們也不一樣啊?!?/br> “我和他稍微熟點,怎么說也算朋友么?!?/br> “那就要努力晉級么!趁林柚不在?。?!”邱樂陶忽然不說話,狠狠擰了夏小橘的胳膊一下,她“哎喲”一聲,抬頭,見程朗背著大書包走進來,就坐在夏小橘斜前方的空位上,額頭和脖頸上覆著一層薄汗。 電影是,電視中放過若干次了,邱樂陶打著哈欠說要回家,又嗤嗤笑著,說:“你現在可是不會走了,對吧,可以演一部,用不用我和某人換一下座位?” 同學走了一多半,程朗起身,給離開的人讓了兩次路,便紋絲不動地坐著。夏小橘用食指戳戳他的肩,遞過去一包紙巾,他沉默著擦了臉,過了將近五分鐘,才輕聲說:“謝謝?!?/br> 他還說了些什么,聲音如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