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可他們陰魂不散，依舊不緊不慢跟在后面。

    他們會說什么呢？

    程朗：“我請你吃羊rou串吧?！?/br>
    林柚：“不要了，會長胖的?！?/br>
    夏小橘揣測二人的對白，深感自己無聊且可悲。穿出小吃街，她掉頭折向學校的方向，心想，這才是事情的本來面目吧。說不出的失望與恐懼涌上來，一周來一點點綻放的曙光，盡數湮沒在無盡的黑夜里。

    （7）

    夏小橘回到學校，教室里還有幾個同學在寫作業，邱樂陶也在，看見她萬分驚訝：“你不是已經走了？”

    “周末要做的卷子落在課桌里了?！彼袣鉄o力。

    “怎么這么沒精神，感冒了？”邱樂陶坐到她身邊。

    夏小橘佯裝翻書桌膛，低聲說：“出來，出來啦，我去走廊上和你講?！?/br>
    兩個女生剛走到教室門外，就聽到林柚清亮的嗓音：“小橘！我還怕你走了呢，那我就白買啦?！彼龘P著手中兩串糖葫蘆，“喏，快吃，剛剛沾出來的?！?/br>
    程朗站在她身后，嘴角微微翹著，似乎帶著一絲關愛的微笑，和他平素孩子氣狡黠的笑容完全不同。

    邱樂陶看看林柚，再看看程朗，不覺向夏小橘靠攏一步，挽住她的胳膊。

    “我就說她還在?！背汤收f，“她今天騎車來的，這么大雪，不停她也走不了?！?/br>
    “好好，你贏了，也分你一根糖葫蘆?！绷骤终f，又轉向夏小橘，“我前一段時間腳傷犯了，這一個月才恢復訓練。但你們前段時間又期中考試，我怕打擾你，總也沒過來。今天正好又碰到程朗，他說這么晚你還在，我不信，哈，打賭輸掉了?！?/br>
    正好，又碰到……夏小橘心想，無論輸贏，他都不在乎，只是想陪你多走一程吧。

    “你剛才出去了？”林柚說，“鼻子和耳朵都凍紅了?！彼露?，戴在小橘頭上。

    “我很少帶這個，像個大耳機，如果嘴邊再有一個麥克，就可以當諜報人員啦?！毕男￠僮跁肋呇?，雙腳踩在椅子上，敲著膝蓋，“嘀嘀，嘀嘀嘀，黃河黃河，我是長江，我是長江?！?/br>
    “看你值周抓遲到，都不知道自己躲起來，這個特工也太不合格了?！背汤氏蛩龘P揚眉。

    夏小橘的心又沉了一點點。那些嘻哈聊天的時光，自己是當作寶貝一樣珍藏，你怎么隨隨便便就當作笑話講給別人聽呢？

    如果遇到情敵一類的人，你會怎么辦？邱樂陶問過自己，當時除了想到向隅而泣，也沒有任何良方?？墒乾F在眾目睽睽，難道跑到黑板旁的衛生角，把頭埋在掃帚拖布之間放聲大哭么？

    夏小橘搜刮肚腸，拉著林柚講起班上各種趣事。

    “那個政治老師來看我們的班會，我們擊鼓傳花故意停到他那里，讓他回答期中考試最后一道大題，他居然答不上來，哈?！?/br>
    “那次全年級合唱比賽，我們班的抽簽是第一個，大家不想去，主持人就說給改成第二個。后來我們才發現，第一個節目是開場先合唱‘歌唱祖國’，他們怎么不安排為剛剛閉幕的十五大鼓掌兩分鐘呀？”

    “我們一個物理老師叫石蕊，大家都說她應該去教化學?！?/br>
    程朗已經吃完了手中的糖葫蘆，夏小橘的依然舉在手里?！澳氵€吃不吃？”他問。

    “給你好了?！?/br>
    他接過來：“還有誰要么？”問的是眾人，卻微笑著看向林柚。

    夏小橘忽覺意興闌珊，她抬手看表：“都這么晚了呀，時間過得真快。要不，咱們改天再聊吧，最近似乎不太平?！?/br>
    “你也聽說了？最近似乎有劫道的，專門挑女性下手，用錘子打后腦勺?！绷骤终f著，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長發，“應該是真的，我們隔壁樓一個阿姨頭都被打破了，其實她提包里就有50塊錢。醫生說要不是她的發髻擋了一下，估計就有生命危險了?！?/br>
    “你家那邊那么危險啊……”

    那不如我送你回去吧。夏小橘在心里，幫程朗把說了一半的話補全。

    “是啊，所以現在我爸都在公共汽車站等我。我一會兒就給他打個電話?！?/br>
    雖然稍縱即逝，但程朗眼中的一絲失望還是被夏小橘敏銳地捕捉到。她忽然很討厭這樣的自己，鬼鬼祟祟，又像一個馬戲團的小丑。

    “我想，把頭發剪了好了?！痹谧约阂庾R到之前，心底的話脫口而出。

    眾人一齊望向她。

    “這樣不是挺好？”林柚說，“為什么要剪？”

    程朗笑：“你剪了頭發，我們就不認識你了?！?/br>
    邱樂陶看出端倪，忙為她開脫：“小橘抱怨好幾次了，冬天洗頭麻煩。正好，她又看好里面松松的短發了?！?/br>
    “也不是啊?！毕男￠儆朴仆铝艘豢跉?，“變成一個假小子，就不會被犯罪分子盯上了?！?/br>
    “就是就是，小橘她家也挺偏僻的。要不，男同學，你是不是可以……”邱樂陶霎霎眼睛。

    “好啊，似乎我們倆順路?！背汤蚀饝猛纯?。

    夏小橘想說，不用了，我自己走挺好的。但卻無法拒絕和他同行的誘惑，雖然深深明白，這片刻的共處和安寧，也仿佛是自己偷來的快樂。

    從學校到她家會穿過一條繁華的步行街，十字路口的彩色大屏幕上正放著當日新聞，香港銅鑼灣時代廣場舉行圣誕亮燈儀式，眾多明星登臺亮相。路人紛紛駐足觀望，程朗和夏小橘也停下來。

    “真早，還有一個多月呢?！彼f。

    “是啊。不過好多人已經開始買圣誕卡了?！?/br>
    “你也買了？”

    “哦?！?/br>
    “女孩兒是不是都喜歡這些零七碎八的東西??？”

    “大部分吧?！钡侨绻阆雴査矚g不喜歡，那我實在無可奉告。

    “呵呵，你買的卡有我一份么？”程朗低下頭來，看著她笑。

    “我們很熟么？”抬頭撇撇嘴巴。

    “你這么說，讓我好傷心啊?！彼瓜旅忌?，一副愁苦的樣子。

    夏小橘裝作被大屏幕上變幻的光影吸引，興奮地喊著：“看，看，煙火！那個紫色的多漂亮，像菊花！”

    “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兒?！彼?，“每年正月十五的時候咱們這里也有，從我家樓頂就能看到，你別說你都不知道?！?/br>
    如果，能在他身邊一起看煙火，那該多好。夏小橘晃晃腦袋，甩掉這個念頭。她當然買了程朗那份賀卡，并且花了兩個晚上斟酌字句，又要俏皮可愛，又不能顯得過于親昵。但她現在不打算送了。

    周末她去了理發店，將披肩長發剪到齊耳的長度，只花了三塊錢，感覺頭頸驟然輕松了許多，似乎心也明朗起來?；氐郊抑?，卻被mama呵斥：“讓你買塊姜，你現挖去了？這么久才回來，我魚都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