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大過年的我們不要‘離’，我們要‘合’，我們要闔家歡樂，我們要和和美美?！?/br>
    “真能窮講究。不過這就夠說了，我足了?！?/br>
    “倔子，”章婭蓮變得認真起來，“你弄的東西一定要好，不能象鐵路似的，發的大米袋子上什么字也沒有，里面裝的是陳大米，又黑又碎還凈是沙子，工人們氣憤地說：‘一年到頭，大米豆油。米喂小雞，油少半斤（一個工人見科室人員手里的油壺心中奇怪：都是一樣的塑料壺，他的為什么滿滿的？回家一稱，自己的豆油少了半斤。工友們聽說也都稱了稱，也都少了半斤）?！?/br>
    “三姐大可不必擔心，我小倔子敢保證，我給你們的水果是硼海最好的，價格是最低的，這叫------對了這叫物美價廉?！?/br>
    章婭蓮說：“那就好，別花了錢還惹工人們不滿意?！?/br>
    赫文亮說：“不用最低，只要最好?！?/br>
    丁龍說：“一樣的水果就是低，我也比他們賺的多?！?/br>
    章婭蓮說：“薄利多銷也多掙，這個道理誰不懂?！?/br>
    丁龍說：“這只是一方面。你們不知道，我干的年頭多，有幾個老關系，所以進的貨便宜，這么大批量地進就更便宜了。再說，水果這東西損耗太大，多擱一天就多一天的損失，并且還壓成本?！?/br>
    章婭蓮說：“行，小腦瓜挺夠用?！?/br>
    “不說了，叫你們學會就麻煩了?！倍↓埱菲鸬钠ü捎肿讼聛?，“你們知道嗎？冷力死了?！?/br>
    章婭蓮問：“什么！什么時候的事？”

    “我來時聽車站人說的，他們說冷力剛剛死在家里?！?/br>
    “唉——”赫文亮沉默不語。

    丁龍不以為然地，“死了好，死了陶曉麗就解放了?！?/br>
    章婭蓮理解赫文亮此時的心情，“咱們誰也不用傷心，也許小倔子說的對，曉麗往后可能就會好了?！?/br>
    赫文亮抬起頭，“三姐，你通知一下老天爺和大牙，咱們一起過去看看?！?/br>
    冷力出獄后仍惡習不改，不到半年，他重蹈覆轍再次入獄。

    二次出獄不久，冷力得了肝癌。臨死時拉著陶曉麗的手，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曉麗，對不起，別恨我?！边@是真城的懺悔吧？眼里有淚花，這是沒有留下后代而遺憾吧？

    雖有怨恨，但冷力在病期間陶曉麗沒有離棄，并精心護理照料。她后悔：自己曾詛咒冷力早點死。

    赫文亮等一行五人來到陶曉麗家。

    幾天幾夜沒睡好覺的陶曉麗，當見到赫文亮的瞬間一下子激動起來，復雜的情感驀然升起而不能自控，她撲在赫文亮身上哭了起來。

    赫文亮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搞的手足無措。

    章婭蓮拍拍陶曉麗，“別難過了，還是想想后事吧?！?/br>
    清醒過來的陶曉麗松開赫文亮。

    冷美麗雖然對嫂子的不幸婚姻有所同情，哥哥在病期間，對嫂子的日夜陪護也有感激。但哥哥剛剛離世，嫂子就趴在初戀情人懷里，心里還是不悅?！靶欣?！抓緊時間處理后事吧?！?/br>
    冷美麗開了一家美容院，兼賣化妝品，生意很不錯。冷力入獄期間，特別是冷力有病期間，她沒少接濟陶曉麗。

    “對不起美麗，嫂子心里亂的很，別怪嫂子?！蹦ㄖ樕系臏I水，“你哥哥的后事就麻煩你給張羅張羅吧?！?/br>
    “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找個明白人，很多事咱們都不懂?！?/br>
    陶曉軍說：“我認識一個人，紅白事他全明白?！?/br>
    “還得打口棺材，再找個地方把我哥葬了?！?/br>
    高天榜說：“這兩件事交給我，我來辦?！?/br>
    “那就麻煩啦。嫂子，你把錢給這位大哥?！?/br>
    這幾年，讓冷力折騰的床頭金盡，哪還有什么余錢呢。陶曉麗羞澀地低下頭，憔悴的臉上露出無奈。

    冷美麗跺了一下腳，“唉——一會兒曉軍把人請來，辦這事辦那事都需要錢，這可咋辦呢?！?/br>
    赫文亮說：“錢的事不用擔心，我來解決?！?/br>
    “這哪好?！?/br>
    “沒關系，你哥的后事不要草率，該咋辦就咋辦?！?/br>
    陶曉麗頭發凌亂，瘦削的臉上滿是憂戚。她感激地瞅了赫文亮一眼。

    赫文亮心頭一沉，離開了陶曉麗的視線------

    硼?；ぃ瘓F）總公司喜迎第一個新春。幾年了，工人們第一次領到福利，除了蘋果、香蕉、桔子外，每人還分得一袋大米。并且在領到十二月份工資的同時還破天荒地拿到了獎金，雖然不多，但工人們很高興。章婭蓮在一次電話會議上承諾：來年六月份前，將欠發的七、八月份工資全部補發到工人們的手中。這是赫文亮的一個奮斗目標。

    王長理得到了五萬元的獎金，除了朱懷玉他是全公司最高的獎金。

    赫文亮按原有的想法，將封存的三輛轎車一臺撥給了三廠，另兩臺獎給了高天榜、黃克豪。章婭蓮叮囑兩人：別人要問車的事，就說買公司的。

    赫文亮為章婭蓮買了一臺新車。

    赫文亮將車鑰匙交給章婭蓮，“三姐，給?！薄斑@是什么？”“給三姐買臺車?！薄百I它干什么我又不會開。再說，公司剛剛起步處處都用錢?！薄叭闶露?，東跑西顛的騎個自行車怎么行。何況沒個車也給公司丟臉不是？”“這么說你也買了？”“我暈車，我也不喜歡車?！薄拔牧?，我現在不需要，你把它退了吧，等把所有的欠債都還清了咱倆再買車，那時候你不買我還不高興呢?！薄凹热毁I了，你就先開著，等過完年咱倆再考個駕駛證?！敝擂植贿^赫文亮，章婭蓮嘟囔著，“老板還沒有車，這打工的一個個倒都開上了?！?/br>
    王長理起初拿到五萬元獎金心里很高興，特別是公司剛成立時，機關的小車都封存了，唯有自己還開著公司的車，就連赫文亮自己也沒留一臺。得知高天榜、黃克豪把車“買”走后，（這事怎能瞞得過王長理？）又見章婭蓮有了新車，王長理的心里不愉快了。章婭蓮為買硼海硼礦立下了汗馬功勞，給她買車無可厚非，可那兩個人憑什么也分得轎車，他們私下又得了多少錢？論貢獻他們怎能與我相比？可轉念一想，企業是人家的，怎么做人家說了算。不過王長理的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章婭蓮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該懸燈的地方懸燈，該結彩的地方結彩，工人們喜氣洋洋，硼?；ぃ瘓F）總公司，處處呈現出節日的喜慶。

    大年三十，赫文亮正在家吃晚飯，有電話打來，說是二廠的工人毛德發和兒子，在撈鐵路罐車里的剩余柴油時，毛德發被熏死了。來電話的是二廠廠長李永堂。

    “沒送醫院搶救嗎？”赫文亮問。

    “老毛就死在市第一醫院?！?/br>
    “你在哪？”

    “我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