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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阿愁這會兒只往一處起著疑心——如今春天到了,到處都有人出城踏青游玩。這熊孩子便是個天才,依舊只是個頑童,只怕他是膩了總被困在書房里,這是想要拉她陪他出城游玩啥啥的…… 想著他功課好,便是缺了一兩堂課也沒個要緊,偏如今她像那上滿了的發條一般,每天里有許多事情要做。今兒還是因為花間集開業,才叫她不得不請了半天的假,她是再不可能耽擱一天時間專為陪他玩耍的,于是阿愁立時嚴辭拒絕道: “這可不行!小郎若想出城玩,找二十六郎吧,或者二十三郎也成,我是再沒那個時間陪你了。這次月考的獎品是英太太的那個玫瑰花簪,她們都發著狠說要勢在必行呢,我可不能懈怠了?!?/br> 這驢唇不對馬嘴的答話,卻是差點就叫那心思陷進一片柔情里的李穆郁出一口悶血來,然后又是一陣默默咬牙——他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什么時候,他才能真正干點這會令他滿腦子充斥著的那些念頭?! 第八十四章·妖孽 因車窗上的竹簾垂著, 叫阿愁看不到車外的情形, 倒是聽到馬車似進了某個頗為熱鬧的坊門。 進了那坊門, 馬車拐了個彎, 似沿著坊墻拐進了某個幽靜的巷道里。又前行了片刻, 馬車這才最終停下。 “到了?!崩钅滦贾?, 一邊向著阿愁伸出手去。 如今阿愁可是懂得規矩的,再不可能像頭一次那樣, 驚世駭俗地由小郎來扶她下車了。她只裝著沒看到李穆伸過來的手, 先行轉身開了車門。下了馬車后, 她轉過身來, 意欲去扶李穆下車。 就只見李穆不高興地看她一眼, 卻是避過她的手, 自己跳下了馬車。 小屁孩兒! 阿愁在心里默默罵了一句,便恭恭敬敬地垂著手, 跟在了李穆的身后。 當她跟著李穆轉過身來, 卻是嚇了一跳。 只見她的身后,一扇黑漆小門前,垂首恭立著一排人。為首的,是一個年紀在六旬左右的敦實老者。后面一排站著七八個年紀不等的漢子, 其中竟還有她的一個熟人——冬哥的養父,八德巷的季銀匠! 在季銀匠的身后, 小學徒冬哥學著他師傅的模樣垂著頭,卻是到底沒忍住,偷偷抬眼往他們這邊看了過來。在看到阿愁時, 他愣了一愣,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她。 阿愁沖他彎眉一笑。冬哥也跟著沖阿愁笑了笑,又膽怯地看看李穆,趕緊垂下頭去。 這時,那老者已經向著李穆迎了過來,躬身施禮叫了聲“小郎”。 李穆也恭敬回禮,稱呼那老者為“徐大匠”,又笑著道了聲“打擾”,便將手搭在阿愁的手上,看似讓她扶著他,實則是他拉著她,打頭里進了眾人身后的那扇小黑門。 阿愁有些不自在地轉了轉手,卻叫李穆威脅地捏了她一下。于是她只好認命地任由那熊孩子那么拉著她了。 門內,是一個不起眼的迎廳。一個五旬左右的婦人領著三四個丫鬟恭恭敬敬地站在迎廳前迎著李穆。 李穆卻并沒有進迎廳,而是一邊跟那徐大匠寒暄著,一邊帶著阿愁從一旁的角門進到了后面的內院里。 看著那不大的正門和迎廳,阿愁原以為,角門后的正院占地應該也不會有多大。卻不想,那門后竟不是正院,而直接就是一座占地頗廣的大花園——卻是和廣陵城里四處可見的四水歸堂式建筑風格迥然不同,倒頗像后世的園林式建筑,所有的屋宇樓軒都掩映在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木之中。 李穆進了角門后,也不急著做正事,只詢問著徐大匠等人的起居飲食,竟是故意不走那可容得四五人并肩而行的大道,只作著隨意觀賞狀,拉著阿愁硬是拐上了一條僅容得二人并肩的通幽曲徑。 此時正值三月,小徑兩旁種著許多阿愁分不清品種的花樹。春風過處,滿樹的落英繽紛,看著雖然漂亮,可卻叫那穿著自家土制布鞋的阿愁腳下連打了兩次滑。虧得李穆穿著官靴,倒是不怕滑的,每回都是靠著他,才沒叫阿愁出了丑。 原跟在后面的管事老娘見了,便趕緊上前請罪。李穆倒也不是那等不講理的,只笑說“得怨這花開得忒好,只怕都來不及掃”……仿佛是印證著他的話一般,他這里話音剛落,便果然叫眾人聽到前頭傳來一陣掃帚橫掃過地面的“刷刷”聲。 等眾人繞過一叢玲瓏石,就只見前方的花-徑上,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灑掃婢女,正以一種將軍御敵般的雄姿,威風凜凜地跟地上那些亂花搏斗著。偏她前頭剛掃完,后頭又落了一地,卻是叫那丫鬟暴躁地更加用力地揮舞起那把大竹掃帚來…… 那管事老娘見了,不由冒了一頭的冷汗,偏還不好在小郎面前發作,只好命一個大丫鬟過去止住那個賣力過了頭的灑掃婢。 直到那大丫鬟過去,那個咬牙切齒跟落花搏斗著的灑掃婢才發現這邊來了人,頓時嚇得將那大竹掃帚往身后一藏,縮著脖子就躲到了那個大丫鬟的身后。 李穆和徐大匠等人見了,不由都笑了起來。幾人閑聊著,便這么打那被大丫鬟遮住半邊身形的灑掃婢身旁走了過去。 此時,李穆的手依舊放在阿愁的手腕上。因她怕她再滑了腳,便專心挑著地上落花少的地方下腳。直到走過那兩個丫鬟的面前,阿愁感覺到似有人在看她,她下意識抬頭,卻是這才發現,原來是那躲在大丫鬟身后的灑掃婢女。 只是,她看過去時,那女孩已經飛快地垂了頭,只叫她看到一個恭恭敬敬的頭頂發旋而已。 拐出花-徑后,前方便是一片頗大的院落。 阿愁注意到,這院落的門口竟守著好幾個帶刀侍衛。原本跟在李穆身后的那個管事mama只將他們送到院門口處,便行禮告退了,只季銀匠等人,跟著那徐大匠,將李穆和阿愁還有貍奴三人迎進了那院子,連環兒也給留在了院子外面。 一進那四合式院落,阿愁便看到,那陽光正好的庭院中央正放著一張大案。大案的四周,還看似混亂實則很有規律地放著一些高低大小各不相等的案幾桌椅。那些案幾上,又各放著許多大小不一的刀錘剪砧,以及一些阿愁連形容都形容不出來的奇怪器具。 除此之外,這院落里最吸引人注意的,便是東墻根下一排磚砌的窯口了。這會兒其中幾口窯里似正在燒著什么東西,高高的煙囪里正往外噴著一股股黃煙,以至于空氣里都彌漫著一股燒田般的嗆人氣味。 四合院中,除了正中間的大廳門是敞著的,四周一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