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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人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 阿愁一扭頭,抬眼就看到眼前頂著個黑壓壓的頭頂。 她吃了一驚,后退一步,才看清,那竟是王小妹的師姐,王大娘的徒弟,黑妹。 黑妹比阿愁年長了兩三歲,個頭卻比她高不了多少,以至于便是她低著頭,阿愁也僅能看到她那落著幾點雀斑的鼻梁,竟是依舊看不到她的一整張臉。 “那個……” 她剛要問黑妹“有什么事”,卻是忽然就看到,黑妹的手上握著一根跟她手上一模一樣的雙蝶戲花簪子。 她眨了眨眼,正要說話,就只見那邊林巧兒拖著王小妹又過來了。 “原來你倆一組?!绷智蓛盒Φ?,卻是借著伸手來拿阿愁手上簪子的當兒,到底把胳膊從王小妹的“魔爪”下給解救了出來。 林巧兒道:“你們這個可不太好做呢。發式做得太實,只怕壓不住這簪子,可若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王小妹就猛地拉了她一把,皺眉道:“你跟她們說那么多做什么?她們自己不會想嗎?” 林巧兒無辜地眨著眼道:“說說也沒什么呀,才剛你不也問了我半天,我打算要怎么做的嗎?只可惜我還沒想好?!?/br> 頓時,阿愁扭過頭去。 林巧兒則借著還她簪子的當兒,悄悄于她的手指上狠掐了一下,以報復她笑話她的“仇”。掐完了人,她又湊到阿愁的耳旁小聲道:“其實你可以……” 她話還沒說完,便叫一直盯著她的王小妹看到了,她趕緊嚷嚷道:“你這是在教她要怎么做嗎?這是作弊!” 頓時,阿愁和林巧兒飛快對了個眼兒,各自裝著不認識的模樣轉開頭去。 于是,等堂上眾人扭頭看向王小妹時,就只看到她盯著那林巧兒在嚷嚷著。而林巧兒則是一臉受驚的模樣,跟只小白兔似的,以膽怯的眼神看著她,似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一般。 于是阿愁聽到身后有人問:“王嬌嬌又在叫什么?” 有看出林巧兒和王小妹手上的發簪式樣一樣的,便冷哼道:“這還不明白?她這是故意挑事,好借勢壓住巧兒呢?!?/br> 便又有人替林巧兒打抱不平道:“巧兒可真倒霉,怎么跟她分到一組去了?!?/br> 阿愁忽地一眨眼,覺得自己有必要學一學林巧兒的這一招。且不管這一招“白”不“白”,“綠”不“綠”,管用就好。 上首,那“紅白”兩位姑姑也忍不住看著那王小妹皺了皺眉。然后洪姑姑對岳娘子道:“開始吧?!?/br> 于是岳娘子趕緊上前一步,沖著眾人拍了拍巴掌,道:“再說一遍。手里拿著相同簪子的為一組,各自排出個先后秩序來。要求你們依著手里的簪子做出相應的妝容發式,但兩個人做出來的妝容發式不許重復。因你們都是未滿師的學徒,也就不以行會的規矩來要求你們了,只要你們能于半個時辰內完成一套妝容,便算是過關了。還是那句話,妝容最好,用時最短者勝?!庇峙牧伺陌驼?,指著一旁早排好的兩排長桌道:“行了,都過去吧?!?/br> 那林巧兒和王小妹是早就排好先后了,聽著一聲“開始”后,王小妹便立時拉著林巧兒于長桌邊搶了個光線最好的位置。 偏阿愁和那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的黑妹還沒交談過,此時她不禁盯著黑妹依舊低垂的頭頂一陣無語。 “要不,你先?”阿愁道。 黑妹的頭略抬了一下,卻是終于叫阿愁看到了她的眉。然而,也僅如此而已。她還沒能看清黑妹更多的容貌,黑妹的頭就又垂了下去。 好吧,阿愁想,就當她這腦袋的上下輕晃是點頭了。 雖然不知道王家母女到底是不是虐待了黑妹,阿愁認為,家庭冷暴力大概是逃不掉了。這般想著,她心里對黑妹一陣同情,于是便主動伸手過去要拉黑妹的手。 黑妹卻警惕地后退了一步,那腦袋依舊垂成個九十度的模樣。 阿愁愣了愣,便于心里默默嘆息一聲,轉身自個兒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果然,黑妹自動跟在她的身后過來了。 因她們都是沒有滿師的小弟子,每個人都還沒有自己專屬的妝盒,雖然可以用各家師長們的妝盒,可各家梳頭娘子們的妝盒里,多多少少總有些不能為外人所知的商業秘密,乃至于一些獨家小“武器”。因此,為了公平起見,會里早決定了,這次統一用會里提供的妝盒。 阿愁于桌邊坐下后,黑妹打開她們面前的妝盒,然后便開始給阿愁拆起頭發來。 她于阿愁身后動作著時,阿愁則盯著那妝盒一陣打量。 這妝盒,是市面上最為常見的那種妝盒。妝盒里沒有鏡子,也不像莫娘子的妝盒那樣,外面配著一個柜門和鎖頭,只簡簡單單三層抽屜而已。那最上面的一個抽屜里,放著各色梳子。中間一層,放著一些修眉修臉的工具,以及一些胭脂水粉眉黛等化妝之物。最下面一層,則是一些瓶瓶罐罐,應該都是香膏頭油面脂類的東西。 除了妝盒外,會里還給每人提供了一個用于梳洗的銅盆。 當黑妹于阿愁的頭發上動作著時,阿愁發現,她的動作極是輕柔,便是梳子劃過頭皮,也只是輕輕的,一點兒也沒有扯到她的頭發,或者傷到她的發根。此時阿愁很希望面前能有一面鏡子,好叫她看一看黑妹是如何動作的。而因看不到黑妹,阿愁便只好轉著眼看向別人。 她先看向王小妹。就只見王小妹的動作幅度頗為豪邁,以至于林巧兒的五官時不時就扭曲一下,顯然是常被扯到頭發的。在王小妹的旁邊,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女孩。女孩穿著一件棗紅色的大襖,其梳頭的動作看著竟似有種舞蹈般的韻律,不僅流暢,且節奏一致。阿愁心頭一動,不由就盯著那個女孩的動作出了神,心里則默默對照著莫娘子教她的那些東西。 她這里若有所得時,黑妹已經給她通好了發。當看到黑妹從那香膏瓶里挖了太多的香膏時,阿愁忍不住就側了側身,扭頭間,二人對了個眼。于是阿愁看了一眼那香膏,再看向黑妹。黑妹愣了愣,便將手里的香膏又往回抹了一點。想了想,再抹回去一點,然后開始給阿愁的頭上依次抹過香膏、頭油,再梳順了發絲,然后開始盤發。 梳好了頭,阿愁轉過身來,閉著眼,任由黑妹于她的臉上折騰著。當那絞面的絲線絞過臉頰時,阿愁突然發現,于前世里并不怕痛的她,這一世里似乎對疼十分敏感。那絞著汗毛的疼,直叫她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等終于被上完酷刑,她眼淚汪汪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