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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抬頭看來的眼對在了一處。 頓時,他便從這女孩的眼里讀出她對他的評價來:好色之徒! 李穆不由一擰眉,再看向那個長得極像秋陽的女孩時,卻是發現,那個“阿丑”已經拉著那個女孩避到了二樓的廊檐下,竟叫他看不到了。 他的眼不由又是狠狠一瞇。 同樣發現“阿丑”躲開他們的二十六郎則怪叫了一聲,“哎呦,還躲著我們!”他回手一拉李穆的衣袖,道:“走走走,我們下去會會那個阿丑去?!?/br> 李穆的眼眸一閃,伸手攔住李程,冷笑道:“還用得著我們親自下去嗎?”卻是招手叫過宜嘉夫人留下的侍女,指著樓下那兩個女孩坐著的地方悄聲吩咐了幾句。 他屈著手肘靠在欄桿上,再次低頭往樓下看去時,就只見那個“阿丑”和那個長得很像秋陽的女孩都從桌后走了出來,似乎是兩家的大人正招呼著她們向什么人請安問好。 兩個女孩行禮畢,趁著大人們應酬說話的空當兒,那個“阿丑”忽地抬頭又往他這里瞟了一眼。 二人視線相對處,她那防備的眼神,不由就叫李穆提著一邊唇角冷笑了一下,手指下意識里往眉心處一推。直到感覺手指推了個空,他才愣了一愣,低頭看著手指捻了捻指尖。 收回手,再看向那個“阿丑”時,他則忽然又發現,那個“阿丑”看著他的神情,竟也是愣愣的。 第四十一章·陪聊 一樓的大廳里。 因之前王小妹的挑釁,叫莫娘子和林娘子都不放心把阿愁和林巧兒再單獨留下,于是二人回到桌邊坐了下來。 雖然阿愁并不認為,只要避開王府那兩位小郎君叵測的眼就能沒事,可就這么無所作為地坐以待斃,明顯是個更不明智的選擇。所以,借著兩位娘子坐回桌邊的機會,她便拉著林巧兒避到了桌子的最里側,借由頭頂二樓走廊的廊檐,多少遮去一點樓上那兩雙窺視的眼。 不過,雖然莫娘子和林娘子都坐了回來,過來找著她們攀談的人倒并不見少,且還都是同行。 作為小輩,阿愁和林巧兒只有悄然坐在一旁聆聽的份兒。這般聽了一會兒后,阿愁才終于聽明白,雖然今兒是玉櫛社的年會,可這些梳頭娘子們議得最多的,卻是“行會”里的一些事。 然后,阿愁就發現,其實這個時代跟秋陽的那個時代,就社會組織結構來說,兩者并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比如,梳頭娘子們居然也有“公會”——當然,于這個時代里叫作“行會”——不過,跟后世那些以業內互助為主的“同業公會”略有不同的時,這個時代里的“行會”似乎是個半帶官方色彩的機構。 和后世的“公會”一樣,“行會”也有著制定行規、調解業內糾紛的功能,但比起后世來,它們還兼著一項似乎應該是官府職能的工作——發放“營業許可”。 據巧兒說,若是沒有行會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可以于城里從事該一行當的營生。那些不經行會許可就擅自從業的,就跟后世“無證經營”一般,若被朝廷抓住,輕者挨罰,重者,甚至會被判流放。 這些梳頭娘子們聚在一處議著的,則是今年九月份于京里總行會舉辦的業內擂臺賽上,廣陵行會意外敗北之事。 因著宜嘉夫人的威名,廣陵行會于這一賽事中,已經是連續多年的擂主了,卻是再沒想到,今年滑了手,竟叫益州得了那擂主的錦旗,因此,城里的梳頭娘子們都很有些憤憤不平。甚至有人把這次失利,怪罪到新上任的行首岳娘子身上。 有人不滿道:“岳娘子也算得是不錯了,可跟宜嘉夫人一比,到底還差著一截。只可惜夫人竟不肯擔了這行首一職,不然我們再不會敗的?!?/br> 前世時,雖然秋陽后來被秦川拉回去做了全職太太,可在之前,她可也是經歷過辦公室政治的。于是她一下子就敏感地捕捉到,這行會里的眾人,顯然那人心并不齊…… 果然,就聽得支持岳娘子的人反駁著那人道:“站著說話不腰疼!且不說夫人如今身份尊貴,再不是我們行當中的人了,即便還是,難道還要叫夫人上場去跟人比試不成?” 眼看著兩方人馬就要爭執起來,林娘子忙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道:“要說起來,也是我們托大了。這些年總靠著夫人的威名鎮場子,自個兒卻是再不曾琢磨出任何新鮮花樣來,這才叫益州那邊得了今年的錦旗去……” “正是這理兒!”林娘子話音未落,便只見一旁過來幾個婦人。其中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看著眾人笑盈盈地道:“今年失利,確實是我的過失。便如林家妹子所說,也是這些年的順風順水,叫我們一個個都托大了,做出來的妝容年年都是相似的味道,才難怪京里那些貴人們都看膩了?!?/br> 來的,恰正是行會的行首,岳娘子。 眾人見了,不管是不是分屬不同的政營,都依禮起身,向過來的岳娘子等人一一問好。 莫娘子和林娘子也忙招呼著阿愁和林巧兒出來給那岳娘子行禮問安。 因擔心著頭頂上方那兩個王府小郎君,于行禮畢,阿愁飛快地抬眸往三樓上瞅了一眼,卻是正看到那二十七郎的手指很奇怪地于鼻尖前推了一下,就仿佛他以為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兒一般。 頓時,阿愁就是一愣——這動作,她再熟悉不過了。前世時,那其實近視度數并不深的秦川,便總愛借著這個小動作來掩飾他的情緒…… “這就是你新收的養娘嗎?” 忽然,前方有人問著莫娘子。 阿愁猛一眨眼,心念轉處,不由暗笑自己想多了。就算這時代里也有近視眼,只怕也還沒有人發明出眼鏡這一物什。 她從樓上收回視線,便只見那問話之人,原來是岳娘子身后跟著的一個娘子。且,這會兒連帶著岳娘子在內,眾人全都齊齊以一種審視的眼在打量著她——顯見著那王大喇叭的宣傳果真是不遺余力,竟連行里的這些頭頭腦腦們,都對她的來歷了如指掌…… 岳娘子看看阿愁,卻是未對她加以任何評點,只抬頭對莫娘子笑道:“你也算得是后繼有人了?!?/br> 莫娘子沉默著向著那岳娘子屈膝行了一禮,算是答謝了。那岳娘子也笑盈盈地抬了抬手,算是還了禮,然后便扭頭和別人搭起話來。 于是,阿愁便知道,她那不擅言辭的師傅,顯然和那長袖善舞的林娘子是不同的,于行會里最多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已。 就聽得有人撇著嘴道:“也不知道京里那些貴人都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