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拄著拐杖緩慢行走的君奕塵滿頭大汗地在一處涼亭中坐下來,他拭去滿頭滿臉的汗,翻開涼亭中的茶蓋,不出意料,是空的。遠處飄來一壺茶,端端正正停在君奕塵眼前,他伸手摸了一摸,還是涼沁沁的。 他苦笑一聲,三師姐自他醒后就一直在暗處照看他,從不出現,大概還是心結未解。他飲樂一杯茶,揚聲道:“師姐,出來罷?!?/br> 詩澆一步三蹭地挪到涼亭中,絞著手指道:“小師弟,你好些了嗎?” 君奕塵笑道:“瑀王府的珍奇藥材都被我吃盡了,還能不好?” 詩澆道:“你的骨頭還沒好全,為甚急著下床走動?!?/br> 君奕塵道:“十天之后就是入雙姓城的日子,我不想耽擱,也不能耽擱?!?/br> 詩澆道:“你躺著我們也會帶你去的?!?/br> 君奕塵溫文一笑,沒有搭腔。 詩澆為他倒了一杯茶,又攪了半天手指,道:“你還怪我么?” 君奕塵道:“你又不是故意的,我怎會怪你,再說,帕子不是找回來了么?!?/br> “可是你想送給如心的那枚金纏玉的簪子不見了,那是你親手纏的?!?/br> “再做就是了,就是藍玉不好找,得費些時日?!?/br> “我會幫你找?!?/br> 君奕塵又笑了:“那,多謝師姐了?!?/br> “這下好了,詩澆可以睡好覺了?!币杏魏拖暮钜菪σ庥貜墓战亲邅?,倚游看一眼詩澆,打趣道:“我已經幾個晚上沒睡著了,隔著一堵墻都能聽見她整夜整夜地嘆氣,多謝君兄救了我?!?/br> 詩澆瞪她一眼。不好意思地絞著衣角。 夏侯逸道:“今天感覺如何?!?/br> 君奕塵道:“比昨天多走了一刻鐘,關節處還有些疼?!?/br> 夏侯逸點點頭道:“這兩天別急著走,好好躺著休息,骨頭就快長好了。多虧長曄府中有雪蓮續骨膏,否則你至少要躺上三個月?!?/br> 君奕塵道:“走之前我要當面謝謝他?!?/br> 詩澆道:“他這幾天都不見人影呢,不知道上哪里去了?!?/br> 夏侯逸道:“皇上召見,想必是有軍國大事要商議?!?/br> 倚游道:“難道又要打仗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枕流道:“桓國大將江淵亭失蹤了,宣國皇帝肯定耐不住咯?!?/br> “什么,江淵亭失蹤了?”倚游問道。 “對呀,外頭都傳遍了。自從顧將軍死后,江淵亭就一蹶不振,天天借酒澆愁,如同廢人一般。一天晚上他獨自跑到江邊喝酒,不知怎么地掉進河里,生不見人死不見尸?!?/br> 倚游想起顧瑛寧來,不由得覺得傷感。夏侯逸對枕流淡淡道:“你去門房那里等著,長曄來了就讓他過來一下?!?/br> 枕流道:“公子,瑀王殿下都好幾天沒回來了,今天也不一定出宮呀?!?/br> 夏侯逸道:“那就等到他回來為止?!?/br> 這下枕流明白自家公子是生氣了。他看了一下傷感的倚游,忽然意識到倚游jiejie和顧將軍關系似乎不錯。他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垂著頭往門房去了。 拐過假山,枕流冷不防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枕流趔趄了一下,來人卻穩如泰山。 “枕流小哥?” 枕流一看,原來是胖乎乎的管家,遂笑道:“瞧你急哄哄的,王爺回來啦?” 管家一咧嘴,滿臉的rou都擠到了眼下:“只是要處理內宅的一些事罷了,我先走一步?!?/br> 枕流不信,打了一壺小酒并一碟花生,抓了門房來問。枕流為人活絡,又熱心,這段時間已是與王府下人混得極熟。那門房喝了兩口酒,便說了。 原來今天一大早,管雜物的蕊兒去井里打水,卻嚇得魂飛魄散,井里赫然泡著一具女尸。府里的家仆撈起來一看,是意柔軒的大丫頭焱兒。意柔軒那邊的人說是昨晚聽到林側妃訓斥焱兒,想必是這丫頭一時想不開跳了井。 這個看似合理的解釋卻讓枕流嗅出了不尋常。焱兒他見過,不像是個脆弱的人。門房聽了他的疑惑,不在意地撇撇嘴:“你是不知道意柔軒那一位,就像是紙糊的美人燈,風吹不得,雨淋不得。稍不如意就責罰下人,你看看意柔軒里的,哪一個身上沒帶傷。焱兒吶,是碰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罷了??蓱z她家中還有生病的母親和弟弟,命苦吶?!?/br> 枕流道:“意柔軒那位怎么說?” 門房道:“早昏過去了,現在還沒醒吶。還是王妃出面,親自安撫了焱兒的家人,買了塊好地,還找了有名的大夫給焱兒母親和弟弟治病,所需費用一律從王妃份例中扣減。焱兒他爹這才抹了淚,抬了焱兒的尸首家去。要不然吶,他們家也活不成了?!?/br>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兩人正說得熱鬧,只聽得得馬蹄聲起,瑀王已來到門前,翻身下馬。 枕流心中大喜,忙迎上去道:“殿下!” 瑀王將愛馬交給紫電,道:“怎么,夏侯找我?” 枕流點頭如搗蒜:“瑀王殿下料事如神?!?/br> 瑀王嗤道:“別是君奕塵那小子又出了意外罷?!?/br> 枕流道:“沒有沒有,君少爺好多了?!?/br> “夏侯現在何處?” “在花園的涼亭中?!?/br> 瑀王一甩披風便要走,迎面遇上匆匆趕來的管家。 “王爺,王妃有請?!?/br> 蘇長曄感到一絲意外,他對枕流道:“跟夏侯說,我待會兒再去?!?/br> 枕流看著瑀王滑過的衣角,心道:公子,在人家心中,媳婦比兄弟重要,這個不怪我。眼睛一轉,又想到從門房得的消息,忙忙跑回去稟告夏侯逸。 蘇長曄跨進挽嫻苑,程碧嵐已在花廳里等著他了,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笑來。 “妾身給王爺請安?!?/br> “我跟你說過,對著我不用行禮?!碧K長曄隨手將她扶起,她輕輕掙開,淡然道:“禮數不可廢?!?/br> 蘇長曄的笑意凝固。禮數周全,行止端莊,溫和憐下,恭順柔和。作為一個王妃,她無疑是出色的,不愧是世家嫡女。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