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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前面。他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明亮,他恨不得這條喜路再長些,讓他們一直走下去,又恨不得再短些,讓他早些將她娶進門。 轎子里的人藏在晃晃悠悠嬌紅色的喜帕下,聽著外頭敲鑼打鼓后圍觀者們的祝福與議論,終于后知后覺地感受到成親的喜悅與激動。 路好像很長,一直沒有走到頭。 路又似乎很短,一下就到了。 黎飔府邸前的兩頭石獅子都結著喜慶的紅綾,這會兒看著竟十分的可愛,仿佛在祝賀主人今日喜結連理。 他下了馬,到喜轎前踢轎子,而后將人又抱出來。 他抱著她跨過火盆。 他抱著她走上紅毯。 他抱著她直到喜堂。 喜堂里纏了許多紅綾,還有許多紅字囍,還聚了一些來賀喜的人。高堂之位坐著當今圣上,旁邊還站著魏公公。 林森森被黎飔放下來,站定。她心跳有些控制不住,快得嚇人。她覺得臉上很燙很燙,想必已經燒成了晚霞,幸好有喜帕遮擋著,沒有人看見。 吉時已到。 “一拜天地!” 黎飔牽著與林森森之間的紅綾,與其一起轉過身,對著外面一碧如洗的天與萬里平靜的地,作了一拜。 “二拜陛下!” 兩人規規矩矩的二拜了圣上。 “夫妻對拜!” 默契地轉過身,面對面。黎飔透過薄薄的紅蓋頭看里面藏著的人,眼里全是溫柔的深情。他有點等不及,想將她抱在懷里,放在心尖上。 三拜,禮成。 “禮成!”魏公公不知是喊的還是高興的,臉上也有些潮紅,他高聲又道:“送入洞房!” 外頭來了許許多多的賓客,諸如近日頗有些提心吊膽的林牧野、許久不曾見面的佟懿,都來了。甚至還有些人,黎飔也不認識。 但是都沒關系。 黎飔將他們拋在外面,一心一意放在林森森身上。他關上門,轉眼去看坐在床邊的人。嫣紅的嫁衣,繡著并蒂蓮,花葉相連,栩栩如生。小巧的雙手躲在寬大的袖子中,卻露出一點白皙,在一團喜色中格外突出。 他揭開喜帕,明艷艷的面容一下撞進他的眼中。 她的雙唇緋紅,宛如春日里桃花盛開時那瓣鮮艷的花朵。她的雙頰仿佛各自盤踞了一朵紅云,遲遲不肯散去。她畫了遠山眉,眉下一雙明眸倒映著他的模樣,好似氤氳在煙雨之中,繾綣溫柔。 喜帕搭著發飾不肯掉下去,黎飔伸手繞過她的耳朵,動作輕柔的將喜帕取下來,擱置在床頭的凳子上。 再抬眼,林森森正微微笑。 黎飔呼吸微滯。 世間哪有什么所謂的美人,不過都是膚淺的皮相。最美的,只是自己心上人的淺淺一笑,勾魂奪魄,哪怕要他捧上一切,他也甘心情愿。 站在他心尖上的小人又跳起舞來,黎飔不假思索,低頭將那點嫣紅吻住。 兩個人的雙唇都是涼涼的,沾著十一月底的寒意,可輕輕一碰便擦出了熱度,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瞬間guntangguntang。 林森森閉上眼睛,雙手不覺纏上黎飔的脖頸,她仰著臉,微微張開雙唇與貝齒,與黎飔吻得纏綿悱惻。 外頭還是白天,天色明亮。 凜冽的寒風這會兒偃息旗鼓,只輕輕地觸碰著軒窗。 黎飔一手摟著林森森纖細的腰肢,一手護著她的腦袋,已經將人帶著平躺在床上。胭脂色的紗帳后,蘊著旖旎風光。 但林森森的身體不允許,大夫說,胎兒尚未完全穩固,不宜行房。 他停下來,看著眼底之人比他吮吸的通紅又水潤的雙唇,低低地笑起來。他珍重地凝視著她,目光宛如一根羽毛,掃過她臉上的每一寸。 愛意從什么時候開始,早已說不清,當他察覺時已經無法自拔。蘭息寺鳥語花香里她眼底的狡黠與冷靜,平秋河旁摩肩接踵時她對佟懿的仗義相助,不肯向林有鶴屈服的倔犟與勇敢,面對所有人或事的云淡風輕,還有一旦將誰放在心上便寵得無法無天的柔情…… 細細的回憶時,他才發覺自己將與林森森的每一次相遇都記得清清楚楚,連諸多細節都不曾遺忘,宛如都刻在骨血里。 她曾抄寫過的與都還在他書房里陳列著,還有蘭息寺里她留下的那些罰抄的東西,也都還在。 愛雖來得毫無預兆,卻深得如同汪洋大海。 ☆、一笑一塵緣 文錦二十五年十二月初七,帝薨。 天下同悲。 魏松一身縞素,雙手捧著一道遺詔,站在最高處望著宮門內跪著的一片文武百官,以及文錦帝的妃嬪與兒女們,展開了遺詔宣讀。 “朕自繼大統二十五載,勵精圖治,任賢革新,思百姓之苦,理政治清明,守江山穩固……皇三子颸忠厚仁恕,賢明果決,知人善任,嚴己寬人,必能繼承大統,即皇帝位。釋服布告天下,官民周望?!?/br> 是文錦帝對自己生平的自述,以及對繼儲者的宣布。 遺詔是魏松從正大光明牌匾后拿出來的,無人敢有疑議,也無人會有異義。 孝期后,黎飔在眾望所歸中登基。 魏松伺候了文錦帝一輩子,國喪過后便準備辭官回鄉,頤養天年。離宮前,他依先帝遺言,見了林森森一面。 彼時林森森已經換了個地方曬太陽。 寒冬臘月的陽光也是溫暖極了,只是和著冽冽北風,宛如刀刮。 林森森躺在屋里的貴妃椅子上,屋子遮擋了北風。 青蘿與青竹都在外面的森林書屋,還有林嚞嚞。林森森還另外又派了幾個人過去或協助或伺候保護林嚞嚞。 宮里頭便就剩宜雙與牧柯了。 宜雙小跑著從外面進來,道:“娘娘,魏公公來了?!?/br> 多少天了,林森森還是不大習慣這么個稱呼。她坐起來,喝了口熱乎乎的茶,剛放下杯子,魏松便進來了。 “老奴見過皇后娘娘?!?/br> “公公請起?!绷稚S口道:“聽說公公已經跟陛下辭官了?” 魏松笑笑應是,道:“老奴今日來,是遵先帝遺命給皇后帶幾句話?!?/br> 林森森琢磨著是不是得跪下來接旨。 魏松又道:“皇后不必行大禮,老奴受不起。老奴只是帶幾句先帝的家常閑話罷了?!彼f道:“先帝希望皇后能與陛下美言幾句,保二皇子與四皇子一命?!?/br> “我會盡力?!?/br> “既得皇后保證,老奴便能功成身退了?!?/br> 林森森笑笑:“公公一路慢走?!彼疽庖穗p給魏松送些銀兩或值錢的首飾,后者推辭了一番才收下,而后便真的功成身退,離開了皇宮。至于那道遺詔是何時就寫下的,并不重要。 黎謄、黎昀都是被收押,都是戴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