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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時候還是在山門處安靜接送,由著她在山中獨處。她如今在應塵墓前仍是寡言,每次完成任務似的講完自己近況就坐回云亭找事情打發時間,什么都不想做的時候就對著山中景色干坐著發呆,已不太會輕易觸景生情。這幾日她趁入冬前搬了好幾批酒胚埋到了山上,還對明年開春抱有盼望。 她從這留下巨大傷口的創傷中恢復過來,最明白成揚在其中的作用,于是有時候想到應塵留給自己的那封信里,那句他要她不必仔細去想的話,心里就有些不以為然,只是從來也沒有和成揚提起過。 和他相處越久她越覺得自己委實太依賴他了些,原本她就覺得那日在山中時得他一句“鐘情”是她逼迫來的,于是常?;嫉没际?,覺得他每次面對自己的時候,眼里總有猶豫和克制,但相處時間一長,他一舉一動中的深情又是她真切感受得到的,想來想去,想著是自己太敏感,于是只暗暗記著,不再常常去想。這樣的念頭,她同樣也沒有和他提起過。 郢都城內前幾日下過一場不成型的碎雪,才下過就消融干凈,沒留下一點痕跡,但秋天就這樣過去。 ☆、第五章 錯付(2) 2 仲月初四是成揚及冠的生辰,眼見著又是一場鋪排場的盛宴。陸府上次為成揚設宴時,郢都周邊的城鎮也有人接到請帖趕來慶賀,而慶賀生辰的場合相比起來并不那么正式,此次前來的人也就不免少了些。但上次畢竟是一場接風宴,賓客們帶著各家千金一起雖然的確是個想結親的意思,可誰也不好意思在明面上攤開,此次卻不同——及冠就是個信號,鼓勵著大家撇開臉面千方百計地把女兒往陸府里推,場面也許免不了要混亂起來。 子亦早有預想,但并沒興趣在意。如今時節入冬,她沒辦法再勉強自己上山,便安靜待在府里,專心給成揚準備禮物——是她自己挑的玉石,趁成揚不在府里的時候斷斷續續、一點一點地打磨成型。她更擅長燒制東西,開玉磨光這類的事還是第一次做,于是做出來的扳指多少有些歪歪扭扭的,還讓她擔心成揚會不會戴不上。 至于成恪的賀禮,直到晚宴當天她才見到——因為知道成揚對書法頗有興趣,于是竟能費心思地去搜羅來幾幅名家的墨寶——她一方面吃驚于成恪也能送出如此正經的禮物,一方面又忍不住想這次他竟沒想著來找自己商量。子亦原本還等著成恪忍耐不住主動來找她解釋,便一直把他的異狀拋在一邊,原來不經意間竟已過了這許多天了,上一次兩人單獨聊天還是在什么時候?她甚至記不清了。 晚宴時她和成恪坐在一處,看眼下人全擠在成揚那里,其他矮桌都像是專用來看戲的擺設根本無人關心,便打算和他好好聊聊。不知道成恪是不是也已經料到她決心要一個解釋,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緊張。 “你...這幾日很忙嗎?” “忙啊,年關將至,盤賬可不是件小工程?!彼b出一副坦然的樣子,但一對上她的眼神就立刻低下頭去倒酒,“還有朝里的事也要我頂著,那戶部尚書被撤職得突然,一時也找不到頂替的人選,父親便把我推出去幫皇上的忙?!?/br> 她皺起眉,不愿聽他裝傻,索性也不再試探,直接說道,“你知道我想問你什么?!?/br> 成恪手一抖,壺里的酒灑了一點在杯子外,他略有慌亂地收拾著,始終不敢和她對視,“什么?我、我不知道?!?/br> 子亦失了耐心,最后盯了他片刻,見他仍然一言不發便起身走了。在她站起來的那一刻,成恪倒是抬起頭來欲言又止,她注意到了,但腳步未停。 繞開庭院打算離開的時候,她遠遠地看見了被人群圍住的成揚,他也看見了她,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脫身竟然很快追了上來。 “你找我?”她沒想到他會追來,有些詫異地問了一句,就聽成揚遲疑地說道,“我剛剛聽說了一件事...父親方才安排成恪和內閣首輔家的二小姐訂婚了?!?/br> “什么?” “父親和大學士兩個人就在我身邊商量的,絕沒有錯,連迎親的日子都定了下來,只是我不知道成恪是否知情,我擔心...” 原本她因為成恪躲她還不肯解釋而有些賭氣,但有這事情發生,她還是不忍心任他自生自滅,成揚知道她會通知成恪便回歸人群里去了,她也折身返回,打算立刻告訴他好盡快商量對策。這還是她第一次返回一個已經半途離開的宴會,正站在桌后和商會的人聊公事的成恪看見她回來也是一驚,便先打發那人走開,聽她還沒站穩就呼吸急促地開口說道,“我剛聽成揚說,你父親安排內閣學士家的二小姐和你結親了?!?/br> 成恪詫異看她一眼,但似乎卻并不是因為她帶來的消息,隨后苦笑一聲,“原來是內閣學士家的二小姐?!?/br> 這話說得奇怪,子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你...早就知道?” “你方才不是和我說,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嗎,我還以為被你發現了,原來你要問我的竟不是這件事嗎?!彼钥嘈χ?,下定決心似的對上她視線,“是,我早就知道,就是我去求父親幫我安排親事的我怎么會不知道?!?/br> “...為什么?” “這難道還需要原因?你,我,還有成揚,本來都是該成家的年紀了。你們兩個情況特殊,但我并沒什么理由要一拖再拖吧?!?/br> 子亦皺著眉看他,只覺得眼前這人一瞬間變得陌生起來。此時此處不適合深談,她也需要先仔細想一想,于是不容拒絕地留下一句“結束后來別苑找我”便離開了,成恪定定站在原地,知道她這一次不會再折身回來。 ☆、第五章 錯付(3) 3 子亦進府后,成恪的玩伴就從成揚換成了她,雖然她那時候不太理睬他,有時候兩人孩子氣地鬧起矛盾又總是他要受罰,他還是樂此不疲地每日跟在她身后。明明府中是三個孩子一起長大,他兩人之間的關系卻比他和他那個親jiejie還要親近些,成恪甚至還因為成芷針對子亦搞的小動作而和她翻過臉,從此一直不受嫡夫人待見。 只是轉眼十年過,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在子亦拜師后被送到山上時,以為她要被陸昀辰送走而在府門前大哭大鬧著不肯松手的孩子了。 人和人之間是不可能一直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哪怕是真正的家人手足也是一樣,子亦從來沒有那么天真地相信過,但沒想過也不理解她和成恪怎么會走到今天這步。這變化發生得毫無預兆,分明一個月前成恪還不由分說地向她展示過手臂上一個被飛蟲蟄出的形狀奇怪的包。她坐在廂房的屋脊上想了許久,終于在拱門處看見他腳步有些不穩的身影。 他看上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