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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待侍衛走遠,枕春抹了抹眼淚正要回去。卻聽身后傳來一個含笑意的聲音,“坊間傳聞都道明婕妤復寵手段了得,是個綿里藏針的艷妃。今日一見,卻是個撲在兄長懷里哭鼻子的小女子?!?/br> 枕春心里咯噔一聲,轉身待看清來者模樣,想起許多過往。正是心中一口惡氣難耐,便稀疏涌了上來,憤憤罵道:“你這……吐信的蛇蝎!” 櫻桃一聽枕春吐出一句這樣的話,連忙懂事兒地又跑去望風了。 慕永鉞懶懶地靠在欄桿下頭,也不太過上前,只離枕春一步之遙,輕哂道:“噓,輕聲著些。明婕妤注意用詞,孤王如今可是并肩王?!?/br> 枕春冷笑一聲:“好一句孤王是并肩王。王爺如今掌中兵權四散,正是稱孤道寡的好時候?!?/br> “唔……”慕永鉞倒也不急,在欄桿上翻了個身,雙手隨意擱在漆紅的圍欄上,似乎認真想了想?!暗挂膊皇潜鴻嗨纳?,是被那姓柳的方臉賊老頭下了絆子?!彼E然轉過臉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枕春,“你氣我當年挑唆皇帝疑你?” 他說的是當年虛無先生剛入教坊,宴上彈的那件事。那時慕永鉞明話暗話幾番挑撥,惹了慕北易不悅,是被虛無先生朝著薛楚鈴一個行禮解了局。 “當年王爺勢盛氣也盛,不是瞧著我長兄中了探花,借此敲打我安氏一族?”枕春反問。 慕永鉞一愣,自顧自笑起來:“非也?!彼r瞇著眼睛,活像一只狐貍,肩膀輕顫,“哈……本王日理萬機,哪有閑心旁敲側擊。敲打士族這樣的事情,是皇帝陛下善用的手法?!闭f著卻低了聲音,趨進一步,“本王是瞧那坐部彈琵琶的先生氣宇不凡,起了捉弄之心。誰知他解了局,你倒記恨上了本王?!闭f著嘖嘖兩聲,“這男人看男人,才能明白男人的眼里的光是什么一個意思?!?/br> 枕春聽得糊涂,堪堪后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什么……意思?” 慕永鉞卻不說了,只望著枕春笑。 枕春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梗了梗脖子:“你企圖刺殺天子,你我心知肚明。魚姬的事情……我只當不知道。你我二人,最好井水不犯河水?!?/br> 慕永鉞撫掌:“好一個井水不犯河水!你果然,與熙貴妃那起子人不同。正是我要找的?!?/br> “何出此言?”枕春直覺得此人當真如傳聞中一般莫測難纏。 “皇帝是你夫君?!蹦接楞X眼中俱是精明危險,“本王派人刺殺你的夫君,你身為他的妾室,知道了本王的底細。倘若是熙貴妃在此,她會如何做?” “熙貴妃會告知陛下與家族,落井下石捉拿定罪于你?!闭泶赫?,“熙貴妃愛慕陛下,是當陛下是心上摯愛,她是世家嫡女,對天子忠心。這一份兒情,勝過……許多別的?!?/br> 慕永鉞頷首,略略側身,抬頭望向宛如深淵般黑暗的天空:“而你卻要當做不知。你要與本王井水不犯河水。因為你心中沒有熙貴妃那等熱烈愛慕,空靜無物。你不愛當今天子英俊無儔或是尊貴無匹,你也不愛他富可敵國文韜武略。因為你與那些三從四德的女子不同,你心中身上沒有教條束縛與三綱五常,你無視鐵律的迂腐倫常和千年王國下女子謙卑之美德。你天生反骨神思放縱,似飛蛾撲火般自由?!?/br> 枕春愣在原地,癡癡琢磨著慕永鉞的話。 “本王玩笑之話,你也莫聽進去了?!?/br> 枕春搖搖頭:“不……我只是……”她當真偏頭想了想,“一則是,魚姬不曾殺我,是因為我對她有許諾。我請求她不要殺我滅口,我便不會告發她。二來,我貪生怕死放走魚姬,倘若再反咬一口,我也摘不掉干系。以天子之多疑,刺殺這等大事,少不得治我個株連九族的罪。倘若是熙貴妃遇見此事,她定會與魚姬拼個魚死網破,哪怕撞在魚姬的刀劍上頭一死,也要那縷香魂將刺殺之人呈堂證供,留下忠貞愛君的美名。三來……”枕春搖了搖頭,“您是先帝的手足、陛下的皇叔,或許很了解前朝,但不了解后宮?!?/br> 慕永鉞瞇神:“怎么說?” 枕春道:“天子不僅疑前朝,也疑內宮女眷。內宮看似歌舞升平,實則也處處防范。他是年輕的帝王,有很多時間思謀,又親掌禁軍,帝城是他一個人的地盤兒。他要生便讓你生,他要死則令你死。故而,想要在宮中刺殺天子,實則是癡人說夢。你碰不了他毫毛,我自然是懶得蹚渾水的?!?/br> 慕永鉞的嘴角難以抑制地上揚,順著枕春的話,似隨口說道:“那你說,怎么才能得逞?!?/br> “一則不可在帝城,甚至樂京城內也不行。樂京有兩萬天子禁軍親衛,除了他自個兒,誰也不效忠。如此調不動派不走,已經是一重阻力。二來樂京權貴大多是以天家慕氏為主心依附,譬如先太后的溫家、樂京為官的薛家,更莫說類熙貴妃背后的柳柱國這等天子倚重的外官,也時時回樂京述職。倘若一旦出事,都會朝著帝城為中心聚攏?!闭泶喉诱A苏?,細細想起來,“哪怕是一萬個不幸,你得手了。如今情勢,樂京朝臣們為了維系自己固有的權勢,也會擁立幼主而非支持你。如此一來,甚至近些年,此事都不可為。故而應找一個天時地利的時候……”等等,哪里不對。枕春回過神來,看著慕永鉞望著她嬉皮笑臉,那股子氣兒又上來了,“我為何要與你說這個!” 慕永鉞靠在紅柱上交疊雙手,看著枕春好笑:“你自己要說的。明婕妤呢,聰明也是不假?!闭f著戲謔,“蠢笨也是有的。倘若我按你的指點得了手,你豈非變作寡婦?” “你……你……”枕春氣得語塞。 “放心,你這些話聽著仿佛有理,實則一竅不通,本王聽聽也就罷了?!彼衙嫉臉幼邮泔L流,“否則當真得手,那兄妻弟繼、侄妻叔繼的……本王可承受不起?!?/br> “無恥混賬!”枕春又要罵娘。 慕永鉞卻低下聲來:“今日與爾一晤,不是為了斗嘴?!?/br> 枕春挑眉。 “聞聽你與熙貴妃撕破臉皮,你可有想過她榮極之后你如何立足?” 枕春訕訕一笑,“后宮女子哪個不是背地里撕破臉皮,再見面虛假情意。我與熙貴妃本是姊妹情意,如今入了深宮因汲汲營營的利益各顧東西,也是……情理之中。往前的施氏妃與大薛氏,誰不是差一點點榮極,這樣的事情不過是在天子的一念之間